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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保也知道孰轻孰重,下令抓活的之后自己这才策马到了魏礼身边:

“魏统领,督主呢?没事儿吧?”

这一折腾连天边都泛起了鱼肚白,城外曹瑞率军赶到时,便见这城中好似打过仗一样,心下一惊,连忙赶往驿馆,却见驿馆内外的人都在提水救火,火现在已经被控制住了,但是滚滚浓烟却还在不停地冒。

他立刻抓了一个禁军打扮的人问出声:

“宋督主在何处?”

禁军此时是草木皆兵,看着曹瑞面露防备,曹瑞心知这城中必定是出了大事儿了,立刻亮了令牌:

“我是两淮军参将曹瑞,奉圣旨前来襄助宋督主。”

片刻后魏礼赶来,看到了圣旨和兵符这才带了他去了临时安置的一家会馆。

宋离此刻被安置在会馆内的一个主屋中,这一晚下来,他已然是在强撑了,烟尘伤肺又伤眼,毒虽然解了,但是他的身体还是和常人的不能比,只是出次变故,他却连休息片刻的时间都没有。

喝了顾亭紧急配来的药,被施了针便强自靠在床头,此刻眼前虽未完全昏暗,却也模糊的紧,咳声止不住,肺部被震的生疼,他抬手用帕子压住了嘴角,再抬手时,锦帕上赫然一朵血花。

这画面叫守在榻边的魏礼和郑保都吓坏了:

“督主。”

宋离不想吓坏了众人,勉强扯出了一抹笑:

“吐出来舒服多了。”

只是看着顾太医那紧拧的眉心,和手中飞快的下针动作,屋内的人也知道宋离的状况并不好好。

宋离抬眼看了一眼魏礼那满身的血:

“去,包扎了再回话吧。”

魏礼刚想拒绝,就听顾亭开口:

“魏统领先去吧,这里有我。”

听了这话魏礼这才出门。

宋离的目光偏移到了郑保的身上:

“今日多亏云聪赶来的及时,可有伤着?”

云聪是郑保的字,这个字少有人会唤,宋离还在北境的时候,便只有他会叫他云聪,这也是郑保十分喜欢宋督主的原因。

只是他记得宋督主虽然瘦了一些,但是身子也没有这样差啊?刚才那吐的血着实是把他吓坏了,他凑到了榻前,赶紧摇了摇脑袋:

“我没事儿,就几个马匪而已,督主知道的我在北境砍的马匪多了去了。”

这话音落下整个屋子的人都有些静默,恐怕这屋子里也只有郑保一人坚信那些人真的是马匪,宋离疲惫的眉眼微微合了一瞬,没想到李崇派过来的人是郑保,倒也确实是最好的人选,他唇角微勾:

“是,云聪勇猛非常,此事...咳咳,本座定会请陛下嘉奖。”

“不用,这是我分内的事儿,督主,这江南的马匪也太猖獗了,我得上奏陛下,这马匪不整顿是不行了。”

都敢京城杀朝廷命官?宋离的眉眼却已经冷了下来:

“确实,这马匪不整顿是不行了。”

他扫了一眼冯吉,冯吉立刻躬身而去。

“外面的情况如何?禁军死伤多少?可有医者救治?”

宋离其实已经很累了,却只能强打着精神一样一样过问,回话的是宋才:

“方才听人来报说,禁军死十三人,伤三百余人,我已经着人去各个驿馆去请大夫了,何家众人粗略懂些医术,此刻正在外面帮着兵将包扎缝合。”

此刻院中也是一片凌乱,这会馆中没有那么多的房舍,只得让伤的重的到了屋子里躺着,轻伤些的只能先暂时在院子里。

医者的人手不够,有些伤员是需要立刻止血包扎的,好在宋离出京的时候带的伤药足够,只是这大夫太少了,何穗经历了这一晚此刻也是发髻凌乱,娇俏的面上一片白一片黑的,不过此刻大家都差不多,也没有什么梳洗的条件。

她是学过缝合的,此刻见着那么多的禁军只能干挺着,她还是站了出来去和那个她一直有些怕,总是冷着脸的魏礼说:

“魏统领,我,我也会缝合,要不我来试试吧?”

魏礼低头瞧着眼前这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这一夜下来竟还没有吓昏过去,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你会缝合?”

“是,我曾经在济仁堂随女师傅学过缝合。”

济仁堂起自正德年间,据说还是一位郡主创立的,坐诊的都是女大夫,看诊的也都是女子。

何穗怕他误会,连忙解释:

“我给人缝合过的。”

魏礼坐在了一边的石凳上,一把扯开了衣服,露出了手臂处的箭伤:

“先给我缝吧。”

曹瑞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院子里一堆的残兵,他眼皮都跳了起来,好在他进京的时候和魏礼还有过一面之缘:

“魏统领,督主何在?”

魏礼见是他也知道来意,指了指屋内:

“下官曹瑞求见宋督主。”

曹瑞在门前躬身开口,很快门便开了,宋才亲自将人引了进去,曹瑞快步而入,见到宋离的模样也是一惊:

“宋督主,下官来迟还请恕罪。”

宋离撑着坐起来了一些:

“曹将军来的很快了,城中诸事确实超过了我的预计,曹将军可已经看过了陛下圣旨?”

宋离一直撑着就是为了等曹瑞来,他开门见山地开口,曹瑞却是心中一惊,宋离这样说那便是早就知道陛下下圣旨的事儿了?但是虎符不是假的,看来京中的消息可信,这位宋督主确实是简在帝心。

“是,陛下命末将听督主调遣。”

“好,昨夜本座遭遇马匪突袭,幸得禁军全力护卫,郑将军及时赶到这才侥幸逃脱,却也抓了不少的活口,想来这马匪出自何处曹将军心中有数,此举藐视圣上,欺君罔上,罪在不赦。

如今这淮州城中的兵本座是无人能信,此刻便借曹将军的兵一用,所涉及官员全部下狱待审。”

曹瑞心中一惊,这淮州内的官吏的一些作风他看不惯,故而少有来往,他也知道这些官吏胆子颇大,但是却怎么都没有想到能够大到刺杀朝廷命官。

如今京中钦差已到,此事是如何都不可能瞒过朝廷的,虽然同在淮州,他与有些淮州内的官员也有些来往,但是他知道此刻便是分毫的情面也不能讲了。

宋离未死,那么死的就只能是淮州城内那些个盐官了,所以当下他半分犹疑都没有地领命:

“下官谨遵督主所命。”

宋离抬眼看了一眼还有些状况外的郑保:

“云聪你虽是钦差,却也是后辈,去跟着曹将军一同学学吧。”

郑保不明所以,却很是听话地点头,曹瑞看了一眼这本应给自己宣旨的钦差,又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宋离,知道这是宋离有意为郑家这小子捞些功绩,更有意借助郑保总督之子的身份为自己分担压力,所以看向郑保的目光也很友善,两人一同出了屋子。

待他们走后,这屋子才真的只剩下了宋离,顾亭和宋才,宋离一直撑着的精神在此刻松散了下来,咳喘再也压不住,手帕中的血色再一次斑驳,却还记得抬眼警告地扫了一眼顾亭:

“给...咳咳,给陛下的折子里,不得提及...”

顾亭知道这是又来捂他的嘴了。

却不想郑保出门之后忽然想起什么,转头对一旁的曹瑞有些抱歉地道:

“等一下曹将军,陛下说让我到了就给他去一封折子。”

曹瑞自是让他快去回旨,郑保脚下生风地走了,立刻叫人找了笔墨。

他想起陛下殷切嘱咐,告诉他到了一定要回旨,还要着重着说说督主的情况,他想到了宋离刚才吐的血,现在都心有余悸,他见过军中有些老兵就吐过血,吐着吐着人就没了,呜呜,督主好像不太好,他得赶紧告诉陛下,让陛下派御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