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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图上没有写机关在哪吗?”

“没有,那就是一个大致的地图。”

忽然宁咎在床头的边上按到了一块儿软皮,颜色和床一样,但是能按下去:

“这里。”

他一用力,果然,听到了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开启的声音,暗玄立刻去检查床沿,终于面色一喜:

“这里,是这里。”

两个人的神色均是有一瞬间的放松,不管怎么说,真的有密道,这至少说明阎云舟没有骗他们,暗玄掀开床铺,宁咎眼疾手快将床上的被褥一并拖了下去:

“带着,谁知道里面用不用的上。”

暗玄接过被褥,两个人立刻钻进了密道,然后将床板渐渐关闭。

宁咎和暗玄一个人抱着一个被子,里面乌漆嘛黑的,宁咎从背篼的口袋里摸出了一个火折子,还有一个刚才从桌子上顺的蜡烛:

“床被开启过,阎云舟一定就在前面。”

这密道中的温度反而没有多冷,但是却很潮湿,阎云舟的脚步不快,这密道十分湿滑,他几乎是扶着岩壁在走,但是忽然他听到了身后似乎有声音,他立刻顿住了脚步:

“王爷。”

“阎云舟。”

这密道像是一个挖空的山洞,声音的回声能传出很远,阎云舟立刻顿住了步子,他认出了身后人的声音,面上瞬间一惊。

他的脚步慢,但是身后追赶的两人脚步却极快:

“前面有火光。”

宁咎和暗玄快步过去,果然看到了前面的人,而阎云舟却在看见身后两人的时候脸色都变了,声色冷厉又着急:

“谁让你们过来的。”

他的声音让宁咎都是一愣,暗玄在到了阎云舟跟前的时候单膝跪下:

“王爷,是我要回来的,您要打要罚暗玄都受着。”

阎云舟看着眼前的两个人急的眼前都有些发黑:

“暗玄,你把我的话…咳咳…”

阎云舟手撑在一侧的岩石上,汹涌的咳意涌了上来,一时之间咳的话都说不出来,宁咎看了他一眼上前了一步,手扶了一把他的手肘:

“说这些都晚了,你还准备在这里发落他吗?”

阎云舟却一把甩开了他的手,看着宁咎的神色有紧张有害怕更有责备:

“宁咎,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为什么不听话出城,回来做什么?”

宁咎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心中也一股火窜了上来,他这冒着出不去和北牧那群人一块儿沉入城底的危险回来救他,难不成还成了他的错?这一路上他提心吊胆,现在想想自己都觉得好笑。

他回来做什么?难不成他要当着他的面吼出来他是为了救他而回来的?宁咎简直觉得他此刻出现在这里就是一个笑话:

“好,是我担心的多余,王爷好好的在密道里,是我回来的多此一举。”

宁咎心中积攒的怒火一下全吼了出来,暗玄低着脑袋一句话不敢出,阎云舟也冷静了下来,主动低头,抬手去拉宁咎:

“煜安,对不起。”

这一次换宁咎甩开了他的手,这样的局面没来由地让他觉得难堪,脑子里一瞬间都是刚才阎云舟的叱责,以至于一上头都没有想阎云舟为什么说这话,他抬步就往前走。

阎云舟下意识转身追他,反倒是跪在地上的暗玄逃过一劫,他也赶紧站起身跟上。

宁咎走了几步才冷静下来,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阎云舟应该不至于因为他们违背了命令这样生气。

虽然这里的确是有密道的,但是密道是不是真的保险他也不清楚,难道是这密道有什么问题?

阎云舟走的不快,却急着去追宁咎,险些滑倒,宁咎想通之后便止住了步子转头,看见阎云舟的步子凌乱,终究还是有些不忍。

“既然我们来都已经来了,王爷是不是说说您这又留书信又是要了加倍的药量,是不是这密道有什么蹊跷?”

事已至此,阎云舟再隐瞒已经没有意义了,他身子依靠在一边湿冷的墙壁上,暗玄也看了过来,阎云舟叹了口气开口:

“这密道从修建到现在都从未有人走过,毕竟已经快三十年的时间过去了,我也不确定这后面的机关能不能真的启动,留下的信是有备无患,你们两个啊…”

阎云舟知道暗玄可能冲动,所以他特意将信件交给了他,又将宁咎托付给他,所以,就算是暗玄再想留下,为了他最后的意愿也会护送宁咎出城,但他是如何都没有想到宁咎竟然会回来。

宁咎的心中微微一沉,所以阎云舟在决定走这条路的时候就是在赌,所以他提前安排好了一切。

和他说什么让他去幽州,那里有田产有铺面还有景郡王的照拂的话,更是将暗玄都留给了他,他刚才那着急的语气也就能解释了。

他走了过去,看着阎云舟已经青白的唇,将手中带过来的被子裹在了他身上,动作很是体贴,但面上却冷的出奇:

“真伟大,王爷为了满城的将士决定用自己的命来赌,不过您是不是忘了我这么多天在做什么?我想秃了脑袋的要救你,冒着中毒的风险给你弄药,您体恤随州将士,以身犯险,提前知会我这个大夫一声很难吗?”

宁咎都想不清楚他心中那股冲上头顶的怒火从何而来,他费了这么多的事儿,这几天天天在脑子里想的都是如何做出磺胺,如何救他。

就快做梦梦的都是化学反应了,结果就是,他费心费力终于将材料准备好的时候,阎云舟已经葬身在密道里了,他越是想火就越是大:

“王爷是不是要等我的药做出来,烧给你?”

宁咎的话是越说越冲,暗玄不敢掺和两人之间的争吵,尽量降低存在感。

阎云舟被宁咎的话说的也有些无言以对,他对宁咎是存了别样的心思的,他知道宁咎其实是个心软的人,纵使他对自己没有别的想法。

但若是知道他将要冒的风险,恐怕也会满心不安,是他自私,如果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他希望最后和宁咎在一起的时光至少宁咎是开心快乐的。

就算最后他真的走不出去,宁咎或许会难过一时,但是慢慢他也会接受这个意外。

但是他如何都没有想到,宁咎竟然会在这个关头回来,他的手捏住了宁咎给他披在身上的被子,声音艰涩:

“煜安,对不起,是我欠考虑…”

宁咎不愿听他这样的话,甚至他都不知道此刻他希望阎云舟说什么话,他压下了情绪,毕竟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

他闭了一下眼睛摆了摆手,再睁开的时候冷硬的神色也没有缓解多少:

“出去再说吧,先走。”

几个人沿着密道往前走,宁咎有心问问这密道的情况,但是现在实在是不愿意和他说话,好在暗玄总算是有些眼色地开口:

“王爷,这密道就在老王爷的房间中,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用过?”

若是平常试着走一走,知道密道的具体情况,也不至于在这个节骨眼上赌命,这个问题也是宁咎想问的,他走在前面放慢了脚步竖起了耳朵,暗玄扶着阎云舟,只听阎云舟缓声开口:

“先皇曾告诫过我若是随州没有到最后一步,便不可打开密道,我那个时候也曾问过他为什么,若是打开密道来往随州可能还隐蔽一些,先皇摇了摇头只是给我看了这密道最后的一截设计图。”

宁咎转头,暗玄及时开口:

“最后一截设计图有什么?”

阎云舟抬起目光望向了这密道漆黑的远处:

“最后的一截设计图画着,这密道最后连着的根本不是出口,而是一条暗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