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分手,心悸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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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咎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立刻提上了裤子,能不敲门就进来的人自然是不会有第二个。
阎云舟没有让杨生看诊,他还是放心不下宁咎想着过来看看,宁咎却在手忙脚乱地系裤子的带子。
他的心情不怎么好,想要吼一句进屋怎么不知道敲门,但是想到这房子也不是他的,宁咎生生将这句话给憋了回去。
阎云舟闻到了药膏的味道,目光正落在宁咎的手上:
“是不是腿破了?伤的严重吗?”
宁咎只觉得这一幕尴尬又难堪,就好像自己昨天就是逞能去练马的一样,瞒来瞒去最后阎云舟还不是知道?
阎云舟低头想要看看,宁咎却钳住了他的手腕,不知道为什么,昨天那股情绪直到现在都没有从他的脑海中散去。
这一上午他想了很多,说起来阎云舟昨天倒是也没有什么错,他担心他在战场上有危险,而他也确实如他所说的样子缺乏在战场上的自保能力,这都没有什么错。
只是这件事儿让他认识到了他和阎云舟之间的差距,他们的身份就是有着一道鸿沟,平时不显山不漏水,一片祥和之下水波浪平,但是只要有相左的意见,这道沟就会立刻荡起涟漪。
阎云舟可以按着自己的性子来帮他做为他好的选择,他可以理解他的强势和担心,但是他却厌倦,反感他没有反抗的资本和权利。
这种不对等的身份差距,让他第一次开始认真思考,他和阎云舟在一起真的是正确的吗?
若是阎云舟只是一个王爷,而他只是一个在他手下讨生活的穿越者,那么阎云舟的确给了他足够施展的空间,若是将他当做一个老板,那么阎云舟所做的一切都是一个合格的老板。
但是爱人呢?他不能没良心,阎云舟其实也是一个很好的爱人,他几次救他,身上因为他不知道多出了多少道口子。
他也曾在他在这个世界最孤独无助的时候义无反顾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给了他十分的信任,温柔体贴。
但是这一切也不妨碍他是一个上位者,或许这些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阎云舟看了看被宁咎钳住的手,敏感地察觉到了一股让他觉得危险的气息,这样的气息令他十分陌生甚至有些恐惧,他没有挣开宁咎握着他的手,声音有些暗哑地出声:
“煜安,是不是还在为昨天的事儿生气?”
宁咎闭了一下眼睛,似乎下了什么决心一样地问:
“如果我坚持随军出征,你会怎么样?”
他的话让阎云舟抿了下唇,脑海中浮现出了他第一次随他父兄上战场的情形,记起了第一次在战场上看到那身首分家的样子,滚烫的鲜血就那样喷洒了他满脸,他睁眼只在喊杀声中看到了一个无头尸首。
他想到了宁咎第一次站在城楼上看到下方尸山血海时的神情,宁咎说过他的那个年代已经没有战争了,他从小到大都没有经历过战争,他一双手是救人的,他不希望他浸身杀伐之中。
阎云舟的沉默让宁咎的心渐渐跌落谷底,他松开了手:
“王爷会让人将我留下是吧?”
一个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宁咎的声音甚至有些疲惫,他的样子让阎云舟看了心中也有些难受:
“战场真的不适合你。”
宁咎抬起头忽然笑了,面上都是笑的模样,但是眼底却没有一丝的笑意,他甚至抬手鼓掌:
“真是好大的威风,看来我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那昨天王爷还和我商量做什么?干脆直接告诉我,我只能留在幽州好了。”
阎云舟抿了抿唇,敏感察觉到了宁咎那有些在边缘的情绪:
“先让我看看你的伤好吗?或者你若是不想我看,那我出去,你先上药?”
宁咎沉默,什么话也没说,冷漠地看着阎云舟出去,随后他冷静地脱了裤子,给自己的大腿上了药,药膏抹上去冰冰凉凉的,但是他自己的脑子却很乱。
他不禁揉了一下头发,刚才的冷静消失,整个人都是烦躁的情绪,他看出阎云舟刚才的脸色不好了,恐怕身上也不舒服,他不得不承认他还是没办法忽略那个人。
但是处处不顺心也是真的,他到底在做什么?穿过来就已经是一件非常倒霉的事儿了,他到底是怎么想得,还会在这里谈个恋爱?
可是刚才他明明有机会说出分开的话,但是看着那个人他终究是将话给咽了回去,纠结,拉扯,这种情绪绝对是宁咎长了这么大以来第一次感受到。
没有任何一个时候比现在更让宁咎明白,智者不坠爱河,寡王一路硕博这句话的正确性。
亏得是他上学的时候没谈恋爱,这要是上学的时候谈了,还不够闹心的,还读的屁的博读博?读了也毕不了业。
半晌之后敲门声响起,宁咎走过去开了门,门外是一直都没有离开的阎云舟,外面这儿会些飘雪,宁咎看着他站在这儿血压就高:
“不会找一个其他的屋子待吗?站门口喂风雪?”
劈头盖脸的声音,让院子里的人都有些侧目,阎云舟没说什么,随着他进去,步子很慢,看着就是腿上不舒服,宁咎深呼吸:
“没让杨生给你热敷?”
“想过来先看看你。”
阎云舟的神色也透着疲乏,他坐了下来,抬眼看着眼前的人,目光中有些眷恋不舍。
忽然他一用力扯过了宁咎的手臂,将人拉过来坐在了他的腿上,宁咎反应过来立刻就要起身,但是阎云舟手臂上的力量却让他挣脱不开:
“阎云舟,松手。”
“煜安,我心里有些怕,没来由的,后天我可能就要出征了,我们不气了好吗?”
宁咎从昨天下午到今天的神色和态度都让他不安,他说不准是为什么,只是这种感觉很浓烈,阎云舟抱着怀里的人,声音暗哑疲惫,甚至有些卑微,宁咎挣扎的动作一下便顿了下来。
说起来宁咎其实没什么气的,气阎云舟独断专行吗?但是他的担忧又不无道理,最让他无法忍受的恰恰是他们的身份,阎云舟没有做错什么,又或者说站在他的角度上,他的身份就是原罪。
鼻息间缭绕的都是每日最熟悉的气息,宁咎闭上眼睛都能想到每天晚上他们并肩躺在床上的样子。
在这里他只有在阎云舟的面前可以毫无顾忌地做自己,他给他讲他那个世界的种种,给他讲他小时候的故事,那个人总是耐心又有兴致地听着。
他忍了又忍终究没有忍下来,还是开了口:
“阎云舟,我和你说过的,我成长的那个世界中没有皇帝没有王爷,没有明显的等级制度,相爱的两个人互相平等尊重,我不喜欢被命令也不喜欢被支配。
如果你只是焰亲王,我只是你的下属,我愿意遵循你们这里的规矩,唯你的命令是从,但是我不希望我的爱人也是这样,我们或许并不合适。”
这一句话就像是一桶冰水浇在阎云舟的头上一样,一瞬间让他从头凉到了心里,甚至有些不敢去想宁咎是怎么意思,声音几乎是从嗓子眼中挤出来的:
“什么叫我们或许并不合适?”
阎云舟的心好像是被什么攥住了一样抽紧,宁咎深吸了一口气:
“当初,我说我们可以试一试,如果不合适我们可以分手,各自退回到原来的位置上,你不能限制我日后的去处,你答应过我的。”
那一天的对话重新浮现在了阎云舟的脑海中:
“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吗?我们可以谈恋爱试一试,如果不合适我们可以分手。”
“好,我们试一试,但是不会有你说的不合适的可能的。”
那天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天知道宁咎点头的那天他有多高兴。
宁咎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我现在并不会走,以后我也还会负责你的身体,也还会在军中做军医,只是我们以后只是病人和大夫的关系了。”
宁咎说完抬手挣开了阎云舟的手,站起了身,他终究还是说了出来,这样抻着他们都累。
阎云舟的脸色惨白,似乎想起了昨天宁咎的神色:
“煜安,我保证以后再不会勉强你做你不想做的事了,你不喜欢什么都和我说,我不会再做了,不要说刚才的话好吗?”
他去拉宁咎的手腕,宁咎能感受到他手心满是湿冷,说不心疼不在意是假的,但是他们这样走下去就真的会有好结果吗?如果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不如干脆些止损。
阎云舟心口憋闷的有些厉害,咳意上涌,他侧过了头,呛咳冲口而出,心口的位置抽痛的明显,他下意识抬手压在了心口的位置,脸色霜白,额角都冷汗。
宁咎也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手立刻抚在了他的心口,掌心下方的跳动虚快又不规律,是心律不齐的症状,那一声声呛咳引得胸腔都在震动。
宁咎有些着急,阎云舟之前就曾发生过心脏骤停的情况,长期的肺炎本就会对心脏有一定的损伤,他的声音也有些发紧:
“心口不舒服是吗?”
阎云舟也怕吓着宁咎,尽力平复呼吸,想要压下咳嗽,只是收效甚微,心悸的感觉越发明显,宁咎感受到他的情况也不能擅动,手抚在他的心口位置,帮他一下一下按揉,声音放轻:
“别紧张,深吸气,深呼气,不想方才的事儿了,没事儿的。”
阎云舟尽量听他的话,过了好半天那阵心脏被揪紧的感觉才慢慢退了下去,但是同时周身的力气也退了下去,周身都有些无力,他尽力笑了一下:
“没事儿了。”
对上这样的一个笑,一股心酸和心疼同时涌上宁咎的心头,让他眼睛都有些红,每一次似乎都是这样,那一次从密道出来阎云舟也曾这样安慰他,他总是很能忍,也怕他害怕。
眼中的酸涩让他有些说不出话,他只是微微向上看,试图平复这一阵情绪,阎云舟也不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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