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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

瞧着时间差不多了,洛月离也更衣准备去焰王府了,但是他这一出门身后还跟着一条尊贵的尾巴,李彦一路跟到了门外,看着那宽敞舒适的轿子再一次厚着脸皮开口:

“老师我是骑马来的,人家大人去都有轿子,我这好歹是个天子,就这么走单骑去有点儿太没有排场了,你这轿子就挺好,我跟你蹭一下吧?”

洛月离瞥了他一眼,没有说别的,他此刻就是说了,这人也有一百个理由等着他,未达目的坚持不懈,可算是李彦的一个优点,只是现在这优点用在了他身上。

此刻王府的内室中,宁咎和阎云舟都换好了喜服,宁咎整理了一下衣摆,看着时辰,这个时辰外面来的大人需得亲自去迎了,他直接开口:

“你先在屋里歇歇,我去门口招呼宾客。”

还不等他出去,就被一个沉着的声音给叫住了:

“回来。”

宁咎站住脚步回头,就见阎云舟微微挑眉:

“我王府迎娶王妃还能让王妃亲自出去招呼宾客?”

宁咎笑了,走了过去:

“我这个人颇为能干,这招待宾客自然是可以代劳的,王爷歇着就好,保管不会怠慢任何一位大人。”

阎云舟的手在他的腰间捏了一下,宁咎立刻跳着跑开:

“哎哎哎,别动,别给我衣服捏坏了。”

“我同你一起去。”

最后在宁咎控诉的眼神下,阎云舟还是出了院子,今天这日子他怎么可能不在?

礼单一张一张地被送进来,贺礼一箱一箱地被抬进来,宁咎一路走一路看,总有一种“我发财了”的感觉:

“哎,你说这多办两回婚礼也好啊,这礼都多收了好些。”

身边那人撇过来了一眼:

“瞧你这点儿出息。”

他们到门前没一会儿,洛月离的车架便到了,门口的几位大人还在寒暄,也慢了两分脚步等着洛月离,毕竟洛月离是户部尚书,这可是正儿八经的二品大员,又有最近的清丈土地的事儿在,谁都会多卖他两分面子。

却不想那车架的门开了,率先下来的人不是洛月离,竟然是李彦?李彦没有管这是王府大门口,转过身便抬手要扶里面的人出来。

洛月离看着外面伸过来的那只手臂,到底还是伸手搭了上去,这一幕在众朝臣的眼中自然各有一番解读了,但是无论怎么读,他们都明白了,这位户部尚书虽然没有得了太傅的头衔,但是依旧简在帝心。

阎云舟和宁咎对视了一眼,都笑着迎了过去,李彦转身便看见了王府门前那堪称一双璧人的夫夫二人,这一身红色的喜服穿在身上,衬的阎云舟的气色都好多了。

门口众人纷纷行礼,李彦笑着摆手:

“朕今日就是蹭喜酒的,诸位都不必多礼。”

吉时将近,阎云舟和宁咎都回到了厅堂之中,李彦拒绝了上座,只是坐在了观礼席的首位,还非拉着洛月离和他同坐。

那上面摆放的正是先焰王和焰王妃的牌位:

“一拜天地。”

两人均向着外面躬身下拜。

“二拜高堂。”

虽然迟了一些,但是他们终究还是一同拜了高堂。

“夫妻对拜。”

随着唱喝的声音响起,阎云舟的眼前闪过三年前他抱着宁咎的画面,而宁咎脑海中闪过的则是第一次他和大公鸡夫妻对拜的场景,脑海中的画面终究还是被眼前之人的容颜所取代,他们终究是一块儿完成了这人生中最重要的礼仪。

寻常人结婚,新娘要被送入洞房,而新郎要在外面招待宾客,但是宁咎和阎云舟自然不需要,礼成之后,宫中的内侍官便到了,带来的正是苏太后的赏赐,在这之后这宴席才正式开始。

阎云舟身边追随的武将多,加上这个月北境的几个将军都回来述职,别的不提,这酒可是像水一样往里面抬,这北境的武将多半都是追随李彦打天下的,今日是高兴的日子,李彦更是率先打趣开口:

“阎哥身子不好,不可灌酒,但是今日能不能喝的赢宁侯,可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宁侯今日我们得不醉不归。”

“就是,从前在军中都没机会和宁公子喝。”

这几个武将都是当年一同打仗的,言语之间还有下意识叫宁公子的,宁咎听着倒是也倍感亲切,他也敞开了放话:

“都放马过来,喝酒我还没怕过谁呢。”

这可是他自己的身体,正儿八经的青岛不倒他不倒,雪花不飘他不飘,朝中有些朝臣还依稀记得三年多前,在阎云舟的生辰宴上,宁咎将当年的户部尚书李坤喝成了什么德行?直接就将户部尚书给喝废了。

阎云舟倒是乐的清闲,坐在一旁和李彦还有洛月离说话,真就没有一点儿要是上去分担大的意思,洛月离刚刚拆线没几天,李彦也不让他碰酒,他便笑着打趣:

“你还真是清闲啊,不怕一会儿他真喝多了?”

阎云舟的目光始终追随在那被围绕在人群中间的人:

“今儿是大喜的日子,今日不醉何时醉?”

宁咎确实是好酒量,但是也架不住这一群一群的人灌,这场宴席散去的时候,他现在比雪花都飘了,阎云舟笑着揽着他的腰:

“这次尽兴了?”

宁咎的脸红扑扑的,人靠在阎云舟的身上,整个世界天旋地转,他的手紧紧拉着阎云舟,因为喝多了酒,眼睛水汪汪的,瞧着就想让人欺负一下:

“没良心,我是为了谁喝这么多的?”

阎云舟捏住了那只点着他心口的手,心都软了一片,手捏了一下宁咎红红的脸:

“为我,乖,我们先回去喝点儿醒酒汤。”

两人刚刚要回去,就见李彦竟然在回去的路上等着他们:

“陛下?”

李彦是特意避开洛月离过来的:

“阎哥你们真的最近就要离京吗?”

阎云舟点了点头:

“是,我也的腿现在也不能动刀,正好想着趁着这个时候带他出去转转。”

李彦也不啰嗦,直入正题:

“阎哥,我也不瞒你们了,我和老师摊牌了,但是他现在很是疏远我,你们离京后我更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了,赶紧,趁着你们还没走,给我出出主意吧?”

宁咎和阎云舟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果然如此的意味,他们就说嘛,从那天吃了烤肉之后,这两个人就不太对头的样子。

三个人到了阎云舟的院子落座,宁咎抱着一大碗醒酒汤,酒精让他的精神有些兴奋,越发抑制不住那基因里刻着的八卦因子了,倒是阎云舟先开口:

“陛下既然说了,那臣倒是有两个问题想要问问。”

李彦立刻点头:

“你问。”

阎云舟为他倒了一杯清茶,缓缓开口:

“在我看来,洛月离对陛下也未必就没那个心思,但是他先是你的老师,处处以你为先,若是让他骤然答应与你恐怕不容易,他的顾虑太多,陛下身系社稷,这后宫如今空置,但是以后呢?若是陛下有了后妃有了皇后,洛月离又将如何自处?

这万里江山总要后继有人,陛下为了心中所爱又能做到哪一步呢?洛月离看着你长大,这些他都会为你考虑,反倒是会将自己的感情放在这所有的考量后面。”

李彦立刻开口:

“我已经想好了,即便老师不答应我,我也不会有任何的后妃,更不会立后,这江山姓李,却未必一定要是我的皇子继位,三哥的孩子一样是父皇的皇孙,等过两年,朝局稳定之后,我便会挑一个能成器的过继宫中。”

宁咎抱着碗,脑袋在阎云舟和李彦之间来回摆动,红扑扑的脸,水汪汪的眼睛,活像是谁家的猫儿,他忽然举手:

“我有话说。”

那两人都转过了头,李彦知道宁咎有时候的点子很多,笑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宁咎放下了碗,手搬着屁股下的凳子凑到了李彦的身边,拿出了他那看了多年宫廷剧,家庭伦理剧的经验开口:

“陛下你知道吗?很多情侣没有走在一起都是因为世俗的压力还有长辈的压力,洛月离是你老师,又是男人,这两点都足够让他顾忌吧?他会想,朝臣不同意怎么办?你父母不同意怎么办?这压力太大了,朝臣那边我们暂且不谈,但是长辈这一块儿你要是能搞定苏太后,这事儿就成了一半儿。”

当初小燕子差点儿没有嫁给永琪是为啥?还不是因为甄嬛不同意?现在这皇家最大的长辈就是苏太后,若是她都没有意见,那洛月离的心理负担能轻一半儿。

阎云舟就坐在对面,满脸笑意地看着给李彦出主意的人,你别说,这一细想,这倒是个办法,让李彦先去搞定苏太后,亏他想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