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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激光笔圈了一个圈子。

“这三家公司的资金来源则是榆阳集团,徐天成持有榆阳集团百分之45的股份,其他的股份都用来融资,志明科技和华明投资的大部分股份也用来融资,融资部分的股权仅享有分红权,并不参与管理,也就是说徐天成仅用对榆阳集团45%不到千万的投资就控制了上百亿的北山集团。”

“再看这个图,这是华明投资分散出去的资金池,里面具体的运作你们可以再去核实,这条线是资金池通过基金会投资的两家医药企业,康欣和福佳,这两家是体检机构,主要的客户是一些专科学校和一些企业,提供比较基础的体检服务,他们有自己的云服务数据库,楚氏旗下有自己的计算公司,从渠道中抓取到的一些信息的泄露,但是毕竟我们的权限有限,多查下去就可能触线了,所以这个图就送给市局了,这张图中的每一条线我都已经做过了查证,细节放在了U盘中后面的文件里,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来找我。”

楚亦寒放下了手中的激光笔,一边经侦的负责人立刻点开了后面的文件,这个就真的是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了,似乎是挺简单的一张图,好像持股很简单,但是一个资金池就足够他们耗费大量的时间去绕了,还别说里面还糅杂了各式各样混淆视听的基金会。

张烨已经开始将他们的信息和楚亦寒的做比对了,其实不用看,大体的方向他知道他们掌握的和楚亦寒的几乎没有出入。

只要有了明确的方向,监管方调取资料要比楚亦寒要方便的多,这一天的市局忙的不只是刑侦和法医科了,还有经侦和信息管理部门,北山集团的案子现在涉猎的犯罪情况已经超过了他们的想象,曲队的案子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那些碎尸案也没有直接的证据链,但是只要坐实那两家体检公司涉险泄露私人体检信息就能以‘非法获取公民个人信息罪’将有关人员逮捕。

楚亦寒从市局出来就到了那个冷链的工厂,现在这里已经全部被警方戒严了,是刘科打了电话楚亦寒才进去的,冷库里叶铭几人穿的再多也哆嗦啊,五个人是轮着出去暖和,但是外面也是12月的天气,他们就轮着去工厂的休息室中吹吹空调热风,轮到叶铭出去的时候他连防护衣都没有脱,一进去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人。

这两天连轴转,忙的昏天暗地他这一眼好像很久都没有见到那人似的。

“楚哥,你来了,我真是又冷又饿啊。”

看到楚亦寒叶铭难得地放松了一下精神,他没问楚亦寒怎么过来了,他其实现在挺想抱抱他的,但是想到自己这一身的行头还是放弃了。

楚亦寒笑了,手指点了点身边的泡沫箱子:

“给你们带口粮来了,这都晚饭的时候了,去叫你同事也出来吧,吃完了才有力气。”

叶铭立刻进去招呼了一声,因为昨天那体贴的早餐,楚亦寒在法医科中的形象一下就高大光辉了起来,五个人排成一排地出来,每人都是一身白色防护服,手上带了两层的胶皮手套,帽子口罩全副武装,身上还有一些血污,那是化掉的血水,说实话一排这样的人看着挺瘆得慌的,就是楚亦寒想想冷库里的东西再看见他们的样子心里也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叶铭怕他又吐赶紧来了一句:

“咱们赶紧脱衣服吃饭吧。”

“啊,对对,脱。”

“走,出去脱。”

再进来的五人就显得正常多了,叶铭这一天都在冷库里连市局都没回,完全没看到楚先生在市局中的精彩表现,只以为他是下了班过来慰问的。

“楚哥,我今天应该还回不去。”

楚亦寒笑着用手背碰了碰他的手,果然冰凉一片。

“我今晚这里陪你。”

“啊?那不行,我估计要大半宿呢,这里条件不好,你还是回去休息吧。”

这冷链工厂的条件可想而知,就说这吃饭的休息室是临时占用了一间办公室,说是办公室但是连窗户都漏风,空调开到最大才能勉强带起整个房间的温度,再说了,隔壁的冷库还有些碎尸的排骨,大晚上楚亦寒一个人在这办公室他哪能放心?

楚亦寒猜叶铭这种小菜鸟的心思那是一猜一个准,他轻轻揉了一下叶铭的耳朵:

“怎么?昨天我吐的太深入人心,让你小看了?”

吕明几人都是眼观鼻鼻观心,埋头苦吃不看狗粮,要不这活儿是没法干了,但是换个角度想,他们科室有一个能拿下楚总的人,这以后的加班福利可比市局的高级多了,就说餐标这一块儿那就是一骑绝尘,让人拍马都赶不上。

叶铭的耳朵很敏感,一摸就红,他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又想起来这里还有同事有些不好意思:

“我不敢,你胆子最大了。”

楚亦寒失笑,真是越描越黑。

一顿饭的功夫也就20分钟,暖和过来又要进去分尸了,叶铭看着楚亦寒还是有些担心,楚亦寒抬手照着他的脑门就一弹:

“赶紧工作去,早弄完早回家。”

楚亦寒百无聊赖,在这个地方睡是肯定睡不着了,随性拿起电脑开始看这几天各个人汇总起来的徐天成的资料,光是照片就不少张,有些年代都有些久远还是徐天成比较年轻的时候在夜总会的照片,他发现在夜总会中徐天成搂着的都是一些年轻的男孩子,那灯红酒绿的年代其实陪酒女更加常见,反而牛郎可远不如现在盛行,他一连划过了好几张,都是和男孩子的照片。

不过这个也没什么,见怪不怪了,楚亦寒继续往下滑,忽然一张背景很昏暗的照片让他定住了目光,这张照片中徐天成的衣服被撩起来了,他的下腹部有一条很长的疤痕,他点开放大,但估计这张照片有些年代了,拍照的像素低加上光线暗放大了也看不太清楚,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将这个照片给苏维南发过去,直接拨通了他的电话。

“你看看手机上的这张图片,这个长长的疤可能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苏维南今天值班,他看向了照片,都没有注意人的脸就将目光放在了那道疤痕上:

“这个位置这么长的疤应该不是外伤缝合,像是手术留下的。”

楚亦寒立刻问出声:

“什么地方的手术?”

“这地方在肾脏附近,可能是肾脏手术,不过这切口可够大的了,不是一般的肾脏手术,肾移植吧。”

苏维南的话音落下这才看向这个人的脸,认出人的时候他心里一跳:

“这是徐天成?徐天成做过肾脏移植?”

楚亦寒将这些图片都发给了刘科,这些图片看着也有些年头了,徐天成如果真的在很早的时候就做过肾脏移植手术是不是有可能揭开这一切罪恶最开始的那层面纱。

杨庆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有了一个猜测,他手中拿着刚刚从韩长彬的老家拿到的资料,韩长禾94年毕业之后就在上城的一家高中教音乐,而且这所高中就在城北,而且据他老家的人说九几年他们家没有谁做过手术,家中也没有亲戚生病,那曲振明借给他的用于给他家人看病的钱到底是给谁用了?

刘科握着拿来的调查资料,反复在电脑上看楚亦寒刚才发过来的图,他在其中一张图中看到了一张和韩长禾很像的人,他们是认识的。

“楚亦寒说他问过了医生,这个疤痕可能是肾脏移植留下的,当然也不排除其他的可能,但是时间是不是太巧了,这张照片看样子也就是零几年初拍的,角落上那首歌的隔壁是2000年发行的,那个时候徐天成就做了手术,徐天成认识韩长禾,韩长禾在98年找曲队借钱很有可能就是为了他,但是98年曲队和韩长禾都死亡了,这不是什么巧合。”

这里面的事儿根本经不起推敲,真相已经非常接近了,杨庆民盯着屏幕中的徐天成的照片,一点一点的理顺:

“韩长禾死后家人直接得到了一盒骨灰,并没有看见尸体,所以这骨灰是真是假都不一定,那个年代如果做移植还需要配型吧。”

话说到这里,已经十分明显了,一个好好的年轻人忽然间就急性猝死了,同一时间徐天成做了肾脏移植的手术,而曲振明紧接着就失踪了。

邹琦身上都觉得发冷:

“所以徐天成很有可能用的就是韩长禾的肾脏?我靠了,韩长禾还为他借钱做手术?”

刘科立刻去打电话:

“现在先验证第一点,下葬的韩长禾骨灰到底是不是他自己的,如果那骨灰不是,那韩长禾的死就有蹊跷。”

好在现在已经不是过去了,只要人还剩下一丁点儿的痕迹都能和亲属做DNA鉴定,而韩长禾的父亲还在世。

同一时间,在周一叶家的董事会上,叶安本以为得到叶振华支持必然会通过的表决,竟然没有通过,因为坐在下首的叶凯投了反对票,而跟着他投票的股东竟然超过了三分之一,叶振华看着坐在身侧的儿子甚至有些恍惚,叶凯虽然之前和他在公司的决策上有些不同,但是从未在公开的场合忤逆过他,而今天,他看了看跟着叶凯投票的几个股东甚至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站在了叶凯的身后。

他惊怒的目光并没有让叶凯的面上有什么变化,他抬眼看向了叶振华:

“我说过,这个项目请您好好想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