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新人2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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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因为张司空和天子彻夜长谈,负责内庭燕亵之事的彤史女官被生生堵在了殿外大半宿,她们茫然地面面相觑,守在殿外的内官们不动声色。
没有人敢主动进去催促天子,为了侍寝之事打断国政大事,无人敢承担后果。
于是,又躲过了一日。
她把他这当成了避难之地,只想要他陪着,不肯放他走,张瑾看破不说破,却不得不承认,心里有一种隐秘的满足感。
只是。
这样躲下去,终究不是办法。
是他亲手将她推到这个境地,在她不愿意纳新人的时候,他并没有阻止,不是吗?
躲得初一躲不过十五,逃避也无济于事,姜青姝若一直不去后宫,前朝的大臣们也会生出一些想法来,所以,她不准备再拖了。
今晚便去吧。
晾了赵澄几日,也差不多了。
前几日无论是从她自己准备是否充足,还是时机上,都不太合适。对于一个家族有战功、堂兄又是先君后的人来说,刚进宫的贵君之位、帝王无上的荣宠只会让他和他的家族眩惑,真以为自己已经一飞冲天,甚至做出不合礼仪的僭越之事。
她一边要捧着他们,也一边要冷着,只有冷到他们能主动琢磨起君王的心思,把自己放到更低的位置,才不至于昏了头脑。
这样才好控制。
姜青姝看了一下实时,看看这几天后宫在干什么。
【贵君赵澄坚信女帝会首先来自己的景合宫,却迟迟没有等到女帝翻牌子,苦等到了半夜。】
【贵君赵澄暗中派人去紫宸殿外打听消息,顺便拉拢御前内官。】
【内给事邓昌婉拒了来自贵君的礼物,只说女帝是政务繁忙,等有空自会来后宫。】
【竹君崔弈召集侍奉的宫人,一一敲打,并向他们打听宫中的规矩、女帝的喜好,着重询问了女帝和先君后赵玉珩的往事。】
【竹君崔弈恩赏了东宁宫全体宫人,东宁宫上下对他皆有了好印象。】
【兰君燕荀千里迢迢来了京城,颇为思念亲人,写了几封家书想寻机送出宫。】
【侍衣灼钰坐在眙宜宫刨雪玩,眙宜宫的宫人都觉得自己时运不济,居然被分来伺候这个傻子。】
【竹君崔弈在御花园抚琴,却正好碰见闲逛的贵君赵澄,二人因为家族立场不同,很快不欢而散。】
【贵君赵澄碰见了梅君荣谊,给了其下马威,容谊表面恭顺,实则内心不屑一顾。】
【侍君卢永言审时度势后,主动去向贵君赵澄请安,言语之间暗示想要投靠赵澄。】
……
姜青姝挑了一下眉。
还真是精彩啊。
早期就是这样的,表面和谐,实际上已经有了看不见的硝烟,等到了后期,他们就会下毒陷害栽赃全部来一遍,到那时,就是大型撕逼现场了。
单看实时,这些人出身不一般,也各有各的手段,并不是纯花瓶。
只有灼钰这个小傻子画风格外清奇……
刨雪玩?
他是小狗转世吗?
姜青姝有点儿想笑,若非第一个临幸的人势必会成为全宫的靶子,她倒是想先翻小傻子的牌子,毕竟小傻子什么都不懂,相处起来一定很轻松。
姜青姝捱到天黑,刚用完晚膳,长宁公主忽然来了。
长宁公主金钗华服,明丽秀美的容颜映着凤尾步摇,宛若蒙上一层春水,姿态端得秀丽端庄,远远的,邓漪见了她,快步上前施礼:“长公主殿下。”
长宁莞尔道:“本宫是来为陛下分忧的,凡请通传。”
分忧?
邓漪立刻进去禀报,片刻后,长宁拖着绣满金纹的华美裙幅,徐徐入了殿。
长宁知道这皇妹经人事的次数不多,虽说先君后怀了孕,但那是被逼的,她这皇妹,明显对男女之事比较慎重,不轻易跨过那条界限。
长宁早就从她和赵玉珩的相处上看出来了。
赵玉珩和她成婚四年,虽然彤史记录每个月一次按时打卡,可第四年才有孕,显然前面那么多次都是有猫腻。
哪怕喜欢如张瑜,也仅仅侍寝那么几次,并不沉迷。
所以,陛下这么抗拒后宫,大概是有点迈不出去这个坎儿。
长宁自是喜闻乐见,她更想让灼钰得宠。
“臣家中的驸马,长相泛泛才华普通,也就个性老实本分,着实无趣。臣当初怎生瞧他,都不喜欢,奈何母皇亲自赐婚,无法抗命。”
长宁与天子聊起了往事,说着说着,忽然促狭道:“陛下猜猜看,臣成婚那夜是怎么熬过去的?”
姜青姝:“……”
这个不好猜吧。
她微笑道:“阿姊何必卖关子。”
长宁笑了笑,从袖中掏出一个小方盒,轻轻打开,露出里面的一颗黑色药丸。
“这是?”
长宁低声道:“此药溶于水后无色无味,可令人神智迷乱,产生虚假之象,真真假假,难以辨明,可助陛下一臂之力。”
—
酉时。
中书省衙署,一盏孤灯静静地燃在案前,将男人的身影投落窗棂上。
张瑾刚将手中的狼毫搁回笔架山,整理好文书,便听到同样在收拾案卷的中书舍人笑道:“大人今日这么早就忙完了,这个时辰下值,正好赶在宫门下钥前。”
近来天黑得早,才酉时,外面已是灰蒙蒙一片。
自先帝时,因受帝王倚重、又是宠臣,中书门下等内衙官员不得留宿宫中,但唯独张瑾时常被天子特许留在宫中过夜,甚至时常半夜宣召,秘密议政。
先帝驭下之术极为高明,令高位者有名无权,低位者有权无名,如此,高位者才能乖乖听话,低位者便成了世人常说鹰犬爪牙,这类人没有上得了台面的官职,有实权却师出无名,随时就可以被他们的主子剥夺一切。
张瑾就是后者。
他很早就开始做宰相该做的事,但最高也只能做到尚书仆射。
本朝尚书次于中书门下二省,未加“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都称不上拜相。
不过,这只鹰犬在先帝驾崩后,就立刻给自己封了相位,摆脱了这些桎梏,而他可以在宫中过夜的惯例依然保留着,成了他一人的特权。
那舍人见他这么早忙完,便笑着调侃了一句,以为他今夜不留宫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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