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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殷眨了一下眼睛,说得更明白了些,“去榻上谈。”

虞灵犀忙按住他下移的手,退开了些许:“我在家呢,不许……”

“想压岁。”宁殷捏了把她的腰窝。

虞灵犀登时整个人一软,忙挣开他的怀抱,将散乱的中衣和冬衣匆匆拢好。

宁殷低笑一声,抬手嗅了嗅指节残留的少女香,送至唇边一吻。

在自家府邸,虞灵犀到底不敢太放纵,好说歹说才在天黑前送宁殷出府。

宁殷坐在马车上,面无表情,眸色深得能吞没人。

对于他这样性子的人来说,今天已是极大的忍让了。

“明日,本王来接你。”

宁殷丢下这样一句话,也不顾一旁虞渊是何神情,便让侍从驾车离去。

虞灵犀回过头,小心翼翼地看了虞渊一眼,笑道:“阿爹,女儿挑选夫婿的眼光,是不是很厉害?”

女儿笑得明丽,虞渊却是心沉如海。

半晌,他长叹一声,抬手拍了拍女儿的肩,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虞灵犀回到房中,第一件事便是掩上门窗将衣物褪去,背对着更衣的落地铜镜而站,扭头去看后腰的情诗。

可那角度着实太刁钻,她只好又拿起梳妆的菱花镜,一前一后调整角度。

纤腰袅袅如雪,墨色的字迹隐隐可见。

虞灵犀原以为宁殷定是写些什么“压岁岁”之类的逗弄之言,可对着前后两面镜子瞧了许久,只看见了铮然洒脱的八个字:

【岁岁千秋,灵犀永乐】

字迹旁的印章不是平常印泥的鲜红,而是微暗的殷红色。

虞灵犀缓缓放下菱花镜,衣衫半褪,在镜子前伫立许久。

怎么办?她抬手捂住脸颊。

好像,等不及明天了。

……

静王府,汤池。

雾气氤氲,俊美的男人站在偌大的水池中央,袒露刀斧雕琢般矫健修长的上半身,墨发垂下腰际,细密的水珠沿着锁骨划过胸口泛白的伤痕,淌过腰腹的沟壑,最终坠落水中。

“殿下,人证已安排妥当。”

折戟高大的影子投在门扉上,尽职尽责地禀告动静,“只是当年太医院的就诊记录,却是难以复原。”

宁殷闭目,哂然道:“让太医院的棋子跑一趟,皇后生没生过孩子,一验便知。”

“属下明白。”

折戟道,“还有殿下托人寻找的那味赤血,也找到了。”

见宁殷默认,折戟这才打开殿门,双手捧着托盘道:“可要属下帮忙?”

“不必。”宁殷抬了抬手指。

折戟便将托盘搁在池边的案几上,抱拳退了出去。

宁殷睁开墨色的眼,迎着水雾迈上石阶,随手抓起一旁的沐巾擦了擦身子。

案几上的托盘中盛放着一枚白玉盒子,透过通透的玉质,隐隐可见里头装着的红色染料。

宁殷将半湿的沐巾丢至一旁,而后拿起托盘中的一枚银针,神色淡然地搁在烛台的焰火上燎了燎。

他对着落地铜镜审视许久,将沾了红色染料的银针抵在了胸膛上。

一针一针,在心口的伤痕上刺下鲜红的字迹。

殷红的液体凝聚成珠,分不清是染料还是血迹。

一个时辰后,鲜红的“灵犀”二字在他冷白结实的胸膛上隐隐浮现。

她是他心尖上的善念,是刻在伤痕上的名字。

软榻上藏着一件叠放月白的心衣,宁殷拿起它,将胸口渗出的血珠擦去。

这样,他与她的痕迹便永远的融合在一起。

烛火摇曳,宁殷没有穿衣,寻了把椅子交叠双腿坐下,看着镜中赤身的自己。

最开始时,他刚从汤池中出来,刺青的颜色是极其鲜艳的红。

但晾了一会儿,“灵犀”二字也随着体温的下降而渐渐淡了颜色,最终与肤色合二为一。

宁殷满意地将银针搁回托盘中,起身抓了件袍子披上。

明日相见,但愿虞渊已经想通了,否则……

宁殷唇线微动,抬手摸了摸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