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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中因为太子的事一片混乱,沈在野却心安理得地请了几日假,抱着桃花看花园里的落叶。

十拿九稳的事,现在一败涂地,他该怎么办?皇帝当不成,连太子也当不成了!早知道……早知道还不如就听梦儿所说,再安心等上十几年!

“秋天要到了啊。”桃花咋舌,脸色有些苍白:“真是个让人不喜欢的季节。”

怎么就成这样的结果了呢?他分明把什么事都安排好了,就算雪狼的法子不成,云震也是有十足的把握能杀了皇帝的。宫门设了关卡,援军根本不可能那么快赶到,他想不明白,当真是想不明白!先前来向他投诚的南宫卫尉,一转眼怎么就变卦了!

“怎么?”沈在野挑眉:“你不喜欢秋天?”

穆无垠跪在地上,身子微微颤抖,眼睛闭得死死的。

“谁喜欢这种凄凄凉凉的天气?”桃花撇嘴,往他怀里缩了缩:“不过爷最近怎么这么清闲?门外好像很多人找您,您也不出去看看。”

“好个护主的奴才!”皇帝大怒:“都当朕是傻子,是瞎子吗?秦升呢?他也是个好奴才,想让朕把皇位早些交出来,他怎么不也来说说?”

慢条斯理地玩着她的头发,沈在野轻笑:“有大船沉了,很多人落水,想让我搭救。然而梯子我一早就放过,该上来的人都上来了,剩下的,还是让他们淹死吧。”

云震低头:“回陛下,此事是卑职一人所为,只不过想让太子早些登基。太子被蒙在鼓里,的确是一无所知。”

桃花一顿,垂了眼眸小声问:“皇上当真要赐死太子了?”

皇帝冷眼看他,气极反笑:“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若是不知道,云震他怎么敢这么做?”

“已经交给了顾宗正,关在司宗府大牢了。”沈在野看了他一眼:“谋逆之罪,理当诛杀,你就别动什么心思了。”

“父皇!”穆无垠双眼通红,一到皇帝跟前便磕头:“儿臣冤枉啊,儿臣昨晚一直在东宫,什么都不知道!”

“瞧爷说的。”桃花掩唇,嘿嘿嘿地笑道:“妾身只是您的一个姬妾,又不是什么通天的人物,哪能动什么心思啊?就算想救太子,也是有心无力。”

高德应了,出殿宣旨,没一会儿太子和云震就一起被押在了御前。

眯了眯眼,沈在野将她身子转过来面对着自己,一本正经地道:“太子与你,只是逢场作戏,他并未对你动多少真心,你可知道?”

“这你就要问太子了。”皇帝冷哼,朝高德吩咐:“把人带进来!”

翻了个白眼,姜桃花腹诽,她又不傻,穆无垠是不是真心难道还感觉不出来?要听他来判断?

朝堂上一片震惊之音,梅奉常拱手道:“如此看来,倒像是太子要篡位弑父,可是陛下,太子已经是储君,登基也是迟早之事,为何会铤而走险,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妾身明白。”

沈在野垂眸道:“南宫卫尉昨晚收到圣旨,将禁卫都调去了皇后寝宫附近,曲幽宫的守卫也被人调走,太仆秦升控制雪狼袭击芷兰宫,幸得南王发现不对,带了南宫卫尉回来救驾。然而东宫护卫统领云震胆大包天,竟直接带护卫逼宫弑君,庆幸援军及时赶到,才没能让他们得逞。”

“别不当一回事!”沈在野不悦地道:“男人最了解男人,他不过是看上你美貌罢了。”

“竟然会出如此荒唐之事!”御史大夫年立国皱眉看向沈在野:“敢问丞相,具体经过到底如何?”

桃花恍然大悟似的点头:“妾身明白了,原来是这样,不过爷是不是答应过要让妾身见太子最后一面?骗了他这么久,妾身心里还是有些愧疚的。”

群臣哗然,东宫的护卫统领,还能是何人指使?他就算不招供,皇帝又不是傻子,还能不明白其中缘由?

沈在野一顿,别开头道:“等判决的文书下来,我再送你去见见他。”

沈在野跪在最前头,恭敬地道:“微臣彻夜审问,东宫护卫统领云震已经认罪,但不肯说是何人指使。太仆秦升已经逃窜出宫,御林军尚在追捕。”

“大概什么时候啊?”桃花眨眼。

“哐!”御前放着的金龙雕像被一脚踹翻在地,巨大的声响吓得朝堂上所有人都跪了下去。

“两日之后。”沈在野道:“我只会给你一刻钟的时间,另外,不能与他有任何身体上的接触。”

“息怒?”帝王站了起来,一步步地走下台阶:“朕的皇宫里,禁卫被别人调走,雪狼直接闯宫要咬死朕,甚至还有胆大包天的东宫护卫直接造反要谋害朕,丞相竟然叫朕息怒?”

把她当什么了?桃花撇嘴,不过还是连忙狗腿地给他捏肩:“爷大事已经成了一半,可否帮妾身一个忙啊?”

最后一刻珠子停下来之后,沈在野终于出列,打破了死寂:“请皇上息怒。”

“你想干什么?”沈在野斜眼:“不准再送银子去赵国。”

百官心里都是一震,没人敢吭声,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消息灵通些的人更是汗流浃背,目光扫向平日太子的位置,那儿已经是南王在站着了。

“不送不送。”桃花谄媚地道:“但咱们两国如今好歹是联姻了,爷就不考虑让妾身归宁?最近府里其他的姬妾都归宁去了呢,妾身也想家了。”

“昨日宫中发生了大事,爱卿们可知是什么事?”人都到齐了的时候,明德帝沉声开口,一把就将手里捏着的玉佛珠扯断。硕大的玉珠瞬间朝台阶下滚去,噼里啪啦的声音响彻整个朝堂。

想回赵国?沈在野摇头:“虽然不知道你想回去干什么,但两国之间路途遥远,你还是好生在这儿呆着吧,再过半个月,赵国会有使臣前来。”

天渐渐亮了,皇帝一夜未眠,等到了时辰,便直接起驾上朝。南王第一次有幸被带进朝堂,看着陆续就位的文武百官,倒是有一种久违了的感觉。

使臣?桃花瞪大了眼,欣喜不已地抓着他的衣襟:“真的有使臣会来?”

沈在野什么都没有跟他说,但看那样子又分明是什么都知道的。他是不是成了他棋盘上的一颗棋子了?这样的感觉真是不太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