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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接吻吗?”◎

那晚阿商和陈粥还是没能拒绝她住的地方的那个巷子里路边小酒馆的诱惑, 好不容易休息,阿商喝的有点多。陈粥红着脸问她有没有谈过恋爱,她摇摇头说,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喝到后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起点过去的情商来,一喝二喝就喝大了。

阿商清醒的时候看上去是个酷姐,可喝高了后依旧嚷着要去台上抢那个歌手的吉他, 陈粥拉着劝了好几次,她才肯放弃。

陈粥站在杂乱的电线下面,摸着阿商兜里的钥匙, 站在路口有些迷茫, 小电驴和人, 她到底应该先扶哪一个。

逆光灯下, 她看到有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子站在那儿, 凛冽的穿堂风里, 他穿了一套类似棒球服的衣服,背着个书包,站在那儿, 年岁跟她相比, 可能还小两岁,十七八?她估摸着。

他挡在那儿,挺碍事的, 陈粥走过他身边的时候,说了句不好意思麻烦让让, 手中扶着的人不小心趔趄了下, 旁边的少年动了一下, 帮陈粥扶着阿商, “要我帮忙吗?”

陈粥对上他清澈的眼,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身后的小电驴,点了点头,“能帮我推一下车吗?”

少年点点头,起身,推起车,腿脚很快的就超越了陈粥,走在他们前面。

他最后停在阿商住的那个旧楼的歪脖子灯下面。

陈粥觉得有些奇怪,拉着阿商问到,“阿商,你认识他吗?”

“谁啊?”阿商红着脸高声问陈粥。

“嘘~”陈粥架着阿商,轻声说,“前面那个弟弟,好像知道你家在哪儿?”

“弟弟?小译吗?他不是应该在医院吗?”阿商说到小译就一脸紧张。

“不是小译。”算了,陈粥跟一个醉了的人说不清楚。

她架着阿商往前,站在少年面前,那少年高她许多,她道了声谢。

少年说不客气,而后熟练的把车停好,看了眼阿商。

“你还有事?”陈粥看向他。

“哦,没有。”他回过神来,摇摇头,而后又艰难开口,“能麻烦您给她喝点水嘛,我看她怪难受的。”

陈粥有些怪异的看着眼前那个少年,从头到尾打量一圈之后,还是没有问出口,只是点点头,“好的,我会的,今晚,谢谢你了。”

陈粥说完,扶着阿商往上走。

破旧楼房楼梯间的感应灯不怎么好用,陈粥往上走一层要跺一次脚,连走带跺的把人架到五楼,转头往下看去的余光里,还看到了那站在路灯下的少年。

她开了门,开了灯,扶阿商去她自己的房间——一个由洗手间改造出来的卧室,用阿商的话来说,她喝醉了倒在床上的同时,就能张嘴把呕吐物精准的吐进马桶里的房间。

陈粥趴在唯一的小小的窗户上,往下看,路灯下的人这才走。

“走了吗?”躺在床上的阿商悠悠的来了一句。

“你装醉啊?”陈粥一脸不可置信,“亏我还扶你上五楼哎。”

“我真醉了。”阿商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思想被困在混沌的身体里,但是空有思想。”

“您真是诗人。”陈粥把被她睡在下面的衣服替她整理出来,好方便她睡的舒服点,“那弟弟是谁,你在躲他啊?”

“就是一小屁孩,附近高中的。”

“你招惹高中生干什么?”

“我没有招惹。”阿商翻个身,揉揉眼睛,“你怎么回去,我这留不下你,有点晚了,我要不让小七来接你,他这会演出,应该结束了。”

小七是阿商乐队的键盘手。

“别了,小七一直要拉着我把他哥们介绍给我。”陈粥摇摇头,“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他哥们的名字们,真让人害怕。”

阿商勉强撑起身子,认同的点了点头,“谁让小粥好看呢,哪个男人看到你不起点心眼子呢。”

陈粥吐吐舌头。

阿商:“要不你让那谁来接你吧。”

“谁?”

“还能有谁,沈家那位,他不是在要跟你好吗,让他来接啊,不行他也有司机,让司机来接。”

陈粥掂量着摇摇头,“不太好,他估计应酬蛮多,抽不出身来。”

阿商揉揉发昏的脑袋,泼冷水,“是夜场太多吧,温柔乡里,牡丹花下,谁还记得你这朵飘摇小雏菊。”

陈粥抬抬眉毛,“阿商。”

“行了行了我不说了。”阿商挥挥手,“那我给你打个车。”

“我自己来就好。”陈粥拿出手机,“我打个车就走了,到了给你消息。”

阿商点点头,好在屋子距离外面的大道不远,还算安全。

*

陈粥跟阿商道了别之后,一头钻进冷风里,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那点酒意在消散的时候也不知不觉地在带走她身上的热量。

夜里的街头,路上的人都行色匆匆,生怕沾染上冬天深夜里的寒意,唯有零星的一对情侣,不疾不徐地牵手走在冬夜里,就连灯下的身影都彼此依靠。

街边有热气腾腾的烤红薯,女孩子停下来说要买一个,男孩子笑着说不如买两个吧,一个拿着吃,一个捧着捂手。女孩子笑意盈盈的,就连卖红薯的阿婆都觉得他们很般配

陈粥越过那香气腾腾的人间画面,下意识地裹紧了衣服,她拿出手机看了看,手机屏幕里很安静,没人找过她。

她塞回兜里。

刚刚和阿商在一起,趁着酒兴东拉西扯的说了许多,但她的眼神还是时不时地飘过自己的手机。

黑夜里的手机亮都不亮。

她今天没有像往常一样,给沈方易发消息。

他也没有找过自己。

她从前从来不计较谁先找的谁,谁先说的话,谁更掌握主动权,谁又在这场拉锯中处于下风。

但是突然,就在那一刹那,她有一点不想主动给沈方易发消息了。

想必,他忙。

他这样的人,注定了不会像一个普通的男人一样,费心周到地亲力亲为地来接她,就像他能带她去吃最昂贵的法餐,但一定不会在深夜的街头给她的怀里塞上两个烤红薯。

你瞧,她既想要似喝完烈酒后的迷幻梦境,又想要普通又踏实的温暖。

她这样失神地想着,被她装在兜里的手机却嗡嗡地叫着。

她才刚刚强装坚强的说不要再给沈方易发消息了,今天要晾他一天,他却好似早有预感一样,不偏不倚地给她打来了电话。

“喂——”

她想拿乔的,舔了舔嘴唇,干巴巴地回他一句:“干嘛,沈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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