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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京阁的院子里,林伯买了许多的烟花棒。

这东西,从前二爷有命令,是不能在浮京阁出现的。

只是兰烛对着窗户外头,看到路过的小孩手里都拿着五花八门的烟花棒,一时兴起,就差遣他去买的时候,他是在是不好拒绝。

二爷说了,兰烛姑娘最近心情不好,要养病,除了要出门以外,其他的要求都可以满足他。

他于是差遣了人,买了各式各样的烟花棒回来。

兰烛让他手下的人都点上了,在院子的雪地里挥着手臂转圈圈,一时间滑稽的很。

林伯看向笑的没心没肺的兰烛,心中微微苦涩,怕姑娘,也不是真的开心。

外头院门传来阖门的声音,内院里的人听到声音,连忙把自己的手放下,原先绚烂的烟花棒此刻只能垂落在地上,发出微弱的苟延残喘的光芒。

外头的人进来,收了伞,看到内院站了一群人,地上的烟火还未灭,冒着青烟。

林伯连忙上前道歉“二爷……是我、是我让他们买的……”

江昱成摇摇头,反而从地上捡起一根烟花棒,走到兰烛身边。

兰烛看见人过来,慵懒地远远地就招呼到“二爷回来了。”

江昱成眼见她穿的单薄,脱了自己外面的羊绒大衣,套在她身上,“在屋外玩也不知道加衣服,当心着凉。”

兰烛没回他,任由他把衣服披在她身上。

他低头,从兜里摸出来一把火机,捻出一团蓝色的火焰,那火苗瞬间就跳跃燃上了灰黑色的烟火棒,一瞬间,光亮跳跃。

江昱成将烟火递给她。

兰烛没说话,接过,伸手,对着天空画着她那无聊的圈。

江昱成抬头看她,她眉眼寡淡如水,看不出情绪。

他想起他来之前刚刚那一场在江家抵死顽抗得来的“两全之法”,心中微微苦涩,透过她手里烟花棒的浅浅光芒,看向她的脸∶“阿烛,你从前,自由吗?”

“自由啊。”兰烛没回头,懒散地说,“不在你身边的每一天,都很自由。”

周围听的人倒吸一口凉气。

四周只剩下烟火棒火星四散噼里啪啦的声音,没有兰烛想象的,她挑衅他,他恼羞成怒的态度,他只是从地上又捡了一根烟火棒,递给她。

再度捻火, 燃烧, 火光四射, 他在那样安静又渺小的光里看到刚的画面。

他去了江家,和想象中的一样,恼怒、争吵、破口大骂,一片狼藉。

祖父说,路只有一条,江家两兄弟,他必须要保一个。既然他江昱成不想再为他所用,那江月梳的命,总要保住的。

其实也不难理解,江月梳一世安稳,从不沾染江家脏污,是祖父护在心间上的亲孙子,他江昱成对江家来说,只是一条狗而已。

既然他不愿意再为江家卖命,那他身上的最后一点价值,他们也是要索取完毕的。索取完毕之后,他应该也自由了吧

江昱成在如星光银河般的烟花丛中听到兰烛的答案。

真好,江昱成心里想的是,她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她至少还能感觉到自由,自由,是多么珍贵的东西。

兰烛未见他回话, 呛他的话哽在喉头, 说不出来, 她只能回头看他。

只是那一瞬间,他揽手过来,从背后抱着她,头轻轻地、脆弱地抵在她的肩膀上。

不似像从前那样抱的让她喘不上气来,也不像从前充满了他横冲直撞的占有欲,他甚至还能给她留下她拒绝的空间。

兰烛动了两下,想要挣脱,却听到江昱成开了口。

他的声音甚至有些颓丧,并且有些无力,她听到他缓慢地说到,“阿烛,让我再抱一下。”

金色的烟花棒还被她握在手上,火光带来的暖意,映得他的脸如梦境一般虚幻。

虚幻的夜后,江昱成站在康宁医院的门口。

他独自坐在黑色轿车上,抽完了一根烟后,直到放置在一旁的手机响了,他才灭了烟接了起来。

“爷,里头安排好了,医生说情况稳定,您可以进去了。”

江昱成挂了电话,随即从后座椅拿了束花,对着玻璃窗倒影摆正了自己的西装领带,把自己倦怠的神色收了起来,这才踏入医院的大门。

医院里出奇的安静,冬日覆盖在路上的雪被扫到一边,藏在灌木丛下的小音箱放着让人舒缓的音乐。

护士带着他往前走,来到后面的住院部,把人带到了之后礼貌地说道∶ “江先生,兰女士就在里面了,她现在情况良好,适合探视,您尽量跟她说一些平和一些的话题,避免刺激她。”

“嗯。”江昱成点了点头。

他站在门外,从外面望进去,里头的房间开着门窗,空气形成的对流把一旁白色的纱窗吹的起舞翻飞,坐在窗边年约四十的女人,拿着一本书,书上密密麻麻写了许多繁体字,像是一本手抄的戏本。

她侧身对着她,大冬天的日子里只是单薄地穿了一条羊毛的改良旗袍,整个人从头到尾,都打扮的干净整洁,不像是糊涂自语的精神病患者,反倒像是书香世家的太太。

江昱成敲了敲门,他正斟酌着要怎么开口,对方却比他先开了口。

“你来了。”

她没抬头,眼睛依旧落在那泛黄的书页里。

江昱成微微有些讶异于她熟稔的口吻,往前踏了一步进来,轻声说道“您认识我?”

她依旧没抬头,“你身上有阿烛的味道。”

江昱成有半刻的失语。

兰庭雅终于是缓缓抬起了头,她看了一眼江昱成,把手里的书放下,“春日来信是我教她研的,她倒是挺有进步的,能模仿得我八分像,就是不孝顺,不来看我。”

那脸抬起来的时候,江昱成于是知道了,兰烛这一身气质,是怎么来的了。

他甚至觉得,兰庭雅年轻的时候,应该比兰烛还要再倔强一些。

江昱成对于兰庭雅的单刀直入微微有些无措,他耸了耸肩,微微一笑,解释道,“阿烛剧团忙,我回去一定替您带话到,让她多来看看您。”

“罢了。她不来看我,你来,也一样。”兰庭雅拉出一张椅子来,“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这话杀得江昱成一个措手不及,他连忙说,“马上就可以。”

兰庭雅啧了一声,“原来是还没有追上。”江昱成被识破,只得缓声说∶“是我做的不够好。”

“嗯、这孩子,有自己想法,又记仇,你一定是哪里惹到她了。”江昱成“是,我……”兰庭雅“我太了解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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