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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高逸一起床,拉开窗帘,便看见窗外飘着小雨。

“下雨了。”他揉了揉眼睛,对早起来开始洗漱的向薇薇说了句。

还没等她回答,高逸突然一个反射从床上坐起来,困意全无:“我操,下雨了!”

市内下雨,就代表着山上下雪。那么今天钻石碗的雪……

“两厘米。”梁牧也开车,在红灯间隙,翻出来天气预报,读出来一个数字, “这他妈还不如不下呢。”

为了滑雪,他还特意订了一个月的专业雪场天气预报。外行如他也懂了,这点杯水车薪的雪,根本不足以让backcountry更好滑。

池羽倒是没说什么。过了一会儿,他问:“freezing level(冻结高度)多少?”

“五千二。”

他又是点点头,不置可否。

梁牧也这才问:“是好还是不好?”

池羽还是那句话:“没有好或者不好。雪山是很公平的,雪好的时候,对大家都好。”

池羽大概是为数不多的对雪的质量很不强求的选手。比赛正式开始,双板组最先出发。几乎所有选手的滑行速度和流畅度都打了折扣,以控制跳崖的落地。今天摔倒的人次也远远多于平常比赛。甚至有一个新西兰的滑手一个大跳之后没恢复重心,直接从半山摔下来,被担架给拉走了——钻石碗最陡的地方也有四十多度,滑得不好,也是有生命危险的。

“早上就下了点毛毛雪,能见度不怎么样,这几轮下来还全给滑烂了,”高逸担心道,“池羽今天是19号,很靠后。”

抽签完全随机,按理说也很公平。至于前面的滑手选了是什么路线,完成度如何,完全是一场心理游戏。怕影响自己发挥的人会蒙住双眼,选择不看,直到自己出发。而池羽则是另外一种选手,从小到大的每一场比赛,他都可以从头看别人看到尾。他这种类型的选手,说的好听点,是心理强大,灵活变通,说不好听点,就是人来疯。压力越大,潜力越大。

可今天,池羽却没来看前半程的比赛。

单板项目开始之后,梁牧也收拾了一下东西,把雪板放在半山腰的休息室旁边,按照昨天高逸给他指的路线,走到了观赛区找他俩。

单板组选手开始比赛之后,高逸给向薇薇和梁牧也全程解说。高逸隔一小会儿便低头追踪池羽的坐标,看他仍在旁边的Crystal热身跑,焦虑得仿佛参加比赛的是自己。

“我听说昨天你和池羽去道具,他又练720来着。还跟个人撞上了。”他问梁牧也。

梁牧也回答说:“嗯,昨天是倒霉。他还去拍片子了。”

高逸一听,眉毛也皱起来了:“什么情况?”

“手肘骨裂。”

“卧槽……”高逸吃了一惊,“他昨天跟我电话里说得……轻描淡写的。”

他在班夫的时候,也瞥见过池羽的药箱,从普通止痛药到强度更高的处方药,他也都有,只是这些东西用多了会产生依赖性,他能不用就不用。他也能想象他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是怎么过来的,不就一个字忍。

“早上他状态怎么样?”高逸又问。

梁牧也回忆了一下,今天早上池羽在他的车上还是原来那个少言寡语的样子,他倒是放心了点,说明这人心态平稳。

“挺好的,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高逸这才稍微放了点心。耳边被一阵欢呼声吵醒,高翼看了看左右,有几个人挥着小旗子给下一位选手加油,看起来是选手的家人。

他抬头看了看临时搭建的转播屏幕,第12位出场的人,是加拿大籍选手,Max Willard。主场是魁北克的特伦勃朗。这名字看着挺熟悉。

“这不是……”梁牧也回想起池羽车厢里的那本旧杂志,“池羽和他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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