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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峰是在第二次跟周其琛上床的时候,才发现他的纹身的。细小的刺青印在他右侧大腿内部的位置,是一串数字编号。那是太阳晒不到的地方,那块皮肤挺白,墨色又浓黑,非常隐蔽,极为性感。民航飞行员要体检,但不至于脱下来内裤,所以这纹身是紧贴着他大腿根部的。

可做爱又不是全身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体检,即使两个人都浑身赤裸了,他也是没发现。第一次周其琛上的他,从背后上的,又给他口交过一次,但从头到尾没分开过自己的腿。而今天他第一次反过来上他,也是背后位,只不过周其琛的一条膝盖跪在床上,手撑着床板,抬起屁股让他操。就这个姿势,他仍是没发现。郎峰的注意力也没在那儿,全在他胸、腰、肩膀和屁股上了。因为有了一人一次的约定,郎峰很珍惜他的这一次,他做爱做的精力充沛又认真。都是男人,做爱的感觉就是一个爽,征服很爽,征服强者更爽。所以郎峰看见周其琛被他顶得叫声发哑,胳膊肩膀的肌肉全都紧到硬邦邦的,底下又那么紧紧咬着他性器,他的投入和放肆和认真,统统让郎峰觉得爽得没边儿了。

周其琛射过了一次以后,他顺势往前面一靠,就躺在床上歇着了,可郎峰自己还没射出来,就把他翻了个儿面对面,扳着他肩膀,底下又操进去。

当时周其琛似乎是含混不清地骂了他一句:“你他妈的……”可是这句话没说出口一半,郎峰就抬起了他的右腿折叠过去。

郎峰只是礼貌请求他:“我快了。”

周其琛没说话,两个人僵持着。也就是这时候,郎峰一低头,看见他大腿内侧那一串数字了。

“进来。”他最后说。语调很慵懒,很散漫。他一直都很舒服,无论是上郎峰,给他口交,还是被他上。郎峰就着这个姿势把性器往里面捅。他换了手的位置,改成就抓住他纹身的大腿根部那里,看他大腿肌肉收缩,绷紧,战栗,然后感知到他后面又放松一点,顶起腰来让自己进入得更深更顺畅。郎峰是找到了他的一个敏感地带。他反复摸着,就用手,过一会儿抽出阴茎来用手指头又操他,在他后穴里面弯起来指节找着他前列腺的位置,另外一只手就抓着他纹身的地方,抓得很用力,手掌拿开的时候红印都出来了。

突然粗大的性器被抽走,换了手指进来,周其琛感觉不太满足,他撑起来上半身挑衅似的问郎峰:“你行不行,不行换我来。”

郎峰专注捣着手指,没理他。后来,郎峰找到地方了,周其琛几乎是呻吟了一声。“嗯……” 然后他催促说:“还干不干了。”

“干。”郎峰这有问有答的,周其琛差点做着做着笑出声,这人怎么这么可爱,可爱得他瘆得慌。

说起来也是神奇,郎峰活了二十九年,用中文跟人上床的次数屈指可数。一个是他之前确实偏爱金发碧眼荷兰小帅哥。还有就是,他虽然中文说的溜,可是这对他来说是一种家庭空间内的语言,和父母亲人说一说,偶尔和朋友讲讲。他没见过任何一个男人,黑色头发,黑色眼睛,很松弛的状态,躺在自己床上,双腿大开,用最亲近的母语跟他说:“郎峰,操我。”

他以为自己不感兴趣,不喜欢这一挂,但是在周其琛脱衣服的那一刹那,他脑袋就短路了。郎峰觉得,他人生前二十九年错大发了,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他要赶快找补回来。

过了一会儿,郎峰又找到他的第二个敏感带,就是腰侧。他的腰也好看,紧窄,很有力量,尽管有疤痕,可是不完美的才最好。郎峰一边操他后面一边不断用手去摸。周其琛就鼓励他说:“用点儿力。”

起初,他以为是底下用力,所以松开了手找别的支点要更狠地侵入他。

可周其琛却说:“手上用力。”

他又把手放回了他腰上,捏变成了掐,这才看到对方满意的反应。他享受欲望的样子也很迷人,呻吟声低哑,肌肉绷紧,嘴巴也抿着,浓浓的男性荷尔蒙。

郎峰不太会骂人,也不太会说荤话,只会俯下身含着他耳垂,低声问他:“爽不爽。”

“操,真他妈爽。”周其琛喘着气说。他G点要被戳爆了,郎峰是抱着他的身体以各种角度在攻击那个地方。他刚刚用了手指是为了确定在哪儿,现在确定位置是就差猛干了。周其琛高潮前的一秒还在想,郎峰应该写个效率做爱指南,跟他妈空客的QRH似的,能一分钟内快速检索。

这一次,郎峰也跟着他高潮了,他也终于更加放肆一点,手掌按在周其琛的脸上捂着他眼睛和嘴,捅到最深处,然后全射在套里面。高潮那一刻他低下了身子,拿开了手,周其琛这才睁开眼睛。刚开始他也有点懵,就这样看着郎峰。郎峰一时间没说话,他突然有点想吻他。其实第一次周其琛上他的时候他就想了,可是他全程被按在墙壁上转不过身来,处于心理生理双重劣势位置。可郎峰的脸凑上来的那一刹那,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周其琛侧过了头,然后就撑起手臂,低沉着声音说:“我去洗个澡。”

郎峰没动地方,他就看着他侧脸的线条,他嘴唇挺厚的,丰盈饱满。那天在生日聚会上他吻过,可那时候他喝了很多酒,又是一片黑暗,他又总担心有人会进来撞见他们,此时有些懊恼他并不能回忆起那个吻的温度力度。再吻他一次会是什么样子的呢?郎峰在心里想了想,但他没付诸行动。

他站在他后面,想了半天,最后喊住他说:“可以叫我Evan。”

周其琛起初没明白,后来他想起来,他是在床上叫了他的名字。名字这事,总有人有点癖好。他笑了,圆眼睛变成了弯眼睛,说:“在床上?还是都叫。”

郎峰说:“都可以。”

过了一会儿,郎峰礼尚往来地问他:“你有什么……小名?昵称?想我怎么叫你?”

周其琛逗乐般地说:“床上叫老公。床下你可以叫琛哥,我大你三岁呢。”

郎峰不乐意了:“那不行。”

“那就叫阿琛吧,你想叫的话。”周其琛也就是逗逗他,他也没想让郎峰真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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