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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偏偏就像是着了魔。

这场试艺之初,黄壤做为谢红尘的弟子,乃是东道主之一。她礼让客人,初战守擂三场。

三战三胜。

玉壶仙宗可谓是得了脸,谢红尘更是被人捧上了天。

人群中,监正大人心中却越发阴郁。

这十年时间,他不仅调理身体,自然也有潜心修炼。与黄壤修武和育种相似,他白天修炼,晚上则制做各种法器。

可是黄壤进展太快了。这让他没有什么优越感。

他甚至开始思考,如果不考虑体质,他亲自上台与黄壤一战,能不能取胜?

监正大人没有把握。因为台上的何澹、柴爻等人并没能逼出黄壤的全力。

一想到自己上台有可能败在黄壤剑下,监正大人真是满心阴云。

苦修!必须苦修!

监正大人坠入了内卷的深渊。

黄壤战过三场,在众人的喝彩声中对四方各躹一躬,随后退场。

谢红尘自然不能离开,但他的目光却缓缓移至场外。他看见那团浅金色的影子,如阳光一般离开。于是整个演武场都黯淡了下来。

谢红尘不能走,第一秋却是可以走的。

他起身离座,穿过人群,远远地跟随黄壤。黄壤也不四下走动,径直回了客栈。

——走什么走,不用练功的?

第一秋想要叫住她,但叫住她说什么?

一想到自己的战力可能不如她,监正大人连心都结了冰!

他眼看着黄壤进了房间,却停住了脚步。

李禄紧紧跟着自家监正,见状忙说:“谢红尘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监正大人何不见见阿壤姑娘?”

第一秋脸色阴沉,半天道:“回房。”

“啊?”李禄莫名其妙:“为何?监正好不容易过来瞰月城一趟,如今阿壤姑娘就在眼前……”

第一秋冷冷地横了他一眼,一个转身,竟然真的回房了。

——我堂堂七尺男子,岂能配不上一个女子?苦修!给我不眠不休地苦修!

李禄看不懂。真的,男人心,海底针。

黄壤回到房间,并没有歇着。她是很累,但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她来到小厨房,这次做了几样小菜。

谢红尘口味清淡,他观武之后,定会召集弟子分析之后的比试。这时候有几样小菜,再好不过了。

果然,等到第一天的比试结束,谢红尘便带着其余三名弟子一并返回。

他回到房间,嗅到一阵酒菜的香气。

黄壤已经将菜摆好,见状抬头道:“师尊和诸位师弟都辛苦了,我回来得早,便做了几样小菜。”

谢红尘脚步微顿,随后缓缓入内。

此时天已擦黑,房间里掌起了烛火。昏黄的光影为她镀上浅浅的光晕,整个房间充满了异样的温馨。谢红尘觉得,这样的日子似曾相识。

那些陌生的画面,在他脑海中一页一页地浮现。

他缓缓坐到桌边,黄壤连为他斟酒的姿势,他都熟悉。

怎会如此?

他伸出手,按住黄壤的手背。

黄壤微怔,谢红尘也猛地反应过来。他如被火烫,迅速收回手,强作若无其事,道:“你今日也辛苦了,何必忙这些杂事?回去吧。”

黄壤自然点到为止,他这个人,是不能操之过急的。

她轻轻一福,道:“弟子告退。”

话落,她转身出去。还不忘关上房门。

谢红尘手掌之上,还有她手背的余温。桌上小菜精致,他挟了一筷放进嘴里,连味道都出乎意料地合乎了心意。

仿佛每一道菜,都是专门为他而研制。

谢红尘强迫自己赶走这些杂念,可是他赶不走。

他搁了筷子,他应该召集四名弟子,为他们分析今日战况。以备战明日的第二轮比试。

可他不想。

他双手捂住额头,脑子里皆是黄壤今日比斗的画面。

不要再想她,不要再想她。他努力压制住这些荒唐的记忆,想要睡一觉。

也许,自己需要休息。

他脱了鞋,躺在床上,抱神守一,想要驱除杂念。

而隔璧,传来若有若无的水声。

仅仅一墙之隔,水声特别清晰。

是洗澡沐浴的声音。

谢红尘已经用尽了全力,脑子里的画面却不能自控。

黄壤哼着一首小调,小调悠扬宛转,如倦鸟归巢、远山日落。

谢红尘如果想,他自然是有一千种办法能看到隔壁的情景。他不能,但是这种想法如蚁般轻轻啃咬着他的心,刺痒到微痛。

“一息之后,立刻入睡。”谢红尘向自己施了一道言咒。

他终于睡了过去。

然而梦里也并不平静。

那是一处陌生的所在。

外面是一道灰瓦白墙,从半月形的拱门进去,可以看见精致的三角小亭。小亭旁边有个小小的水池,池边种着一株古怪的梅树。

梅树下放着一把躺椅,黄壤就睡着躺椅上。

天气炎热,她身上仅仅穿了一条丝绸的衣袍。衣袍柔软细滑,如水般铺散开来,并不能好好地遮住她。

谢红尘缓缓上前,看到柔软丝绸中她细腻无瑕的小腿。她的脚小巧而白嫩,趾甲上还涂着艳红的丹蒄。他伸出手,轻轻抚摸她的脸。

她觉得痒了,侧过脸去,换了个睡姿。

他于是凑上去,吻上了她的脸颊。

陷落在丝绸中的美人睁开眼睛,眸子先是蒙昧庸懒,而后渐渐透出迷离的水光。

她舒展双臂,水蛇般缠绕了他的颈项。

“你回来了呀。炼完丹了吗?”她字字如呢喃,在他耳廓边厮磨。

炼丹?炼什么丹?有什么东西在他记忆之中涌动,而他甚至来不及回答,便陷进另一场狂乱的迷梦之中。

谢红尘醒来时,犹自惊喘。

他的手按住床沿,缓缓用力,直握得指节发白。他不敢去想自己梦见了什么。可额间的汗水,狂乱的心跳,所有的一切,都是提醒他。

他缓缓起身,桌上的酒菜已经只剩微温。

明天还要进行第二轮比试,他身为宗主,不能懈怠。他找出洁净的衣裳,为自己更衣。汗湿的衣袍一件一件剥落,他想要剥去那些涌动的欲望。

可最终,却露出一个不堪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