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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壶仙宗。

谢红尘走出山门,周围弟子避至道边,向他施礼。

他神情淡然,微微点头,直上山门。

黄壤所说的事,因为时日久远,已经难以印证。

但自己这位师父,其实性情冲动暴躁,刚愎自用,并不那么沉得住气。

谢红尘心中犹疑不定,他知道自己即将做的事,意味着什么。

——他要试探自己的师父。而这个人一手将自己带大,悉心教导,极力栽培。

“宗主!”谢绍冲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谢红尘这才回神——他差点迎面撞上谢绍冲。

谢绍冲心里也狐疑——宗主师兄今天走神得厉害。

谢红尘看他半晌,道:“上次,朝廷在五谷坛设台,师问鱼向第三梦亲授御匾。”

谢绍冲不知道他为何突然提及此事,只得道:“当日,我在宗门,并未去往现场。”

谢红尘点点头,问:“老祖呢?”

谢绍冲愣住,他也是谢灵璧捡来的小孩,从小养大,感情非比寻常。

他看向谢红尘,许久才道:“不曾留意。”

谢红尘道:“随我查看洞世之目。”

二人前后相随,一路去往曳云殿。

而此时,司天监。

第一秋调取了齐老爷幼子失踪一样的卷宗。

卷宗十分详细,连带齐老爷的生意对手都一一排除了嫌疑。可见官府查案仔细。显然,管事所说的“齐老爷几乎散尽家财”一话不假。

可是,孩子就像凭空消失,没有任何线索。

李禄侍立一边,见他思索久了,不由道:“这案子,府衙过问过许多次。后来觉得有可能是仙门中人作案,甚至递送过玉壶仙宗。但都无结果。”

第一秋嗯了一声,道:“附近城镇,可有搜寻过来历不明的幼儿?”

李禄道:“官府排查过,苦主自己也找过,甚至张贴过高额悬赏。”

“还能上天入地?”监正冷笑,目光幽深。许久,他轻声道:“本座偏不许。”

李禄微怔,再看过去,只见他眼神中皆是坚定狠厉。

第一秋开始查阅大量卷宗、走访现场。这宗悬案,本就闻名。他亲自接手,自然震动上京。

而这只是一个开始。

这一日,白虎司少监谈奇送来许多状子,神情严肃:“监正,百姓听说您在查齐家幼子失踪案。这两日,便递上来许多状纸。”

第一秋接过来,一封一封,仔细查看。

仅仅上京之地,失踪幼儿就如此之多吗?

状纸上的每一个字,都令人心惊。

谈奇也觉奇怪:“这些孩子,有出自富户,也有来自贫家。其父母无不视为掌中宝,万般宠爱。可丢失之后,既无音讯,也无人以此索要钱财。真是奇怪。”

第一秋越看越心惊。他像是扯动了一根线,一宗隐藏在民间的拐带幼童案,缓缓现出雏形。

黄壤已经好多天没有见到第一秋了。

只是监正大人每日都会派人送信,告诉他自己去了哪里,做什么。

黄壤得了这信,便不再挂心。

她也很忙,眼看已经到了二月底,明年的良种终于顺利地播了下去。育种院所有学子,都在为这批良种劳心劳力。

夜里,黄壤提着半袋种子,经过书房,才发现第一秋已经回来。

书房里烛火高举,而第一秋坐在宽大的书案后,面前堆满卷宗。

看见黄壤,他也只是说了一句:“早些睡吧。”

黄壤将种子搁到一边,随口问:“吃东西了吗?”

监正大人回道:“膳堂对付了一口。”

黄壤摸了摸他的脸,嘀咕道:“也不知道在忙什么,人都瘦了一圈。”

第一秋回握她的手,道:“幼童失踪案凶手尚且逍遥法外,早一日破案,就少些骨肉离散。”

黄壤随口说:“夫君只顾别人骨肉,不顾自己娇妻。”

第一秋笑道:“本座虽不顾娇妻,却有娇妻顾我。”

黄壤被哄得大悦,道:“那为妻便打水,为夫君洗脚解解乏。”

她说做就做,很快便去外间打来热水。

监正大人手持案卷,待要起身,黄壤道:“看你的,不扰你。”

她端着热水,钻到案下,半跪在地,轻轻地为第一秋脱去鞋袜。

案下光影昏暗,黄壤为他脱袜之时,才发现他脚上好些地方都被磨破。水泡粘连了袜底。

“你的脚……”黄壤不敢用力撕扯,只怕皮肉撕出更大的伤口。

监正大人不以为意,道:“只是走了太多地方,不打紧。”

黄壤以水沾湿袜子,轻轻将其与皮肉分离,过了很久,终于两只袜子都脱了下来。

监正一双脚放到热水里,被玉手轻轻的揉搓。

案下佳人不语,他一边翻查案卷,一边伸出手,想要抚摸案下佳人的头顶。可他的指尖触到佳人鼻梁,而黄壤微微抬头,唇瓣轻触她的指尖。

监正微怔,在光影微弱的书案之下,佳人唇瓣微张,轻轻含住了他的指尖。

四周安静得只有烛火摇晃,监正大人的心神也如这烛火一般,晃动明灭。那些案卷哪怕再紧急,他也想求这一刻光阴。

“阿壤……”他轻声喊。

倏忽之间,叮的一声轻响,他腰间玉带缓缓被抽离,顺着美人玉手,滑落在地。

监正大人轻轻抚摸黄壤头顶,一时之间,连神魂都被吸附而去。他不知是想要将她推远,还是让她更靠近。

李禄和谈奇过来时,正逢黄壤从书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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