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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便隔几天做一回。

转眼一年多过去了,他再也没尝过那样的滋味,想想,也不知这一年他是怎么熬过去的。

俞少殸忽然装模作样地叹了声,“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尝到真正的山药排骨汤……”

这话的意思实在太明显了。

“没有,你就想着吧。”

宴欢头也没抬,拿起勺子继续喝汤。

俞少殸:“……”

但两天后。

送来的营养餐里又有一盅山药排骨汤。

俞少殸默叹了声,聊胜于无地捞了一勺。

可这次入口的滋味和前几天有明显的不同,味道更醇厚,山药的清香味更浓。

是自己思念很久的熟悉味道!

俞少殸倏地抬头看向宴欢,眸子里不知什么时候晕染了一圈柔和的喜色。

宴欢却像什么也不知道一样。

低着头喝汤,面色如常。

可俞少殸深知,宴欢下午时突然出去了一趟,没想到,她是去给自己煲汤了。

当下是深秋时节,可俞少殸的心头仿佛被一阵温柔的春风拂过,周身都是暖洋洋的,让他忍不住看着宴欢的脸,眉眼间笑意宠溺。

……

如此过了半个月,有消息传来,宴乔被法国警方逮捕,当天便被遣送回国,带到了京州市警局。

当晚在警局。

宴欢陪着爸妈去见了她一面。

宴乔瘦弱得吓人,灰头土脸的,目光呆滞,身上再也没有了当初的温柔善良的气质,坐在审讯室里,就像一尊毫无生气的木偶。

楚秋泽败露后,宴乔立即意识到了不妙,当即就离开了小城,连夜跑去了别的城市。

但她小瞧了警方的力量,亡命逃了半个多月,最终仍没逃过警方布置的天罗地网,在一座偏僻的小镇里被逮捕归案。

这么长时间,像臭水沟里的老鼠一样东躲西藏,宴乔早就身心俱疲,陷入了深不见底的黑暗和绝望。

她被遣送回国后,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抗拒和疯狂,反而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供认不讳。

当听到她承认自己因为嫉妒姐姐,故意找了楚秋泽,想借他手教训宴欢时,宴欢本已不为所动的心,仍不受控制地颤了颤。

宴母靠在宴父怀里,哭得差点背过气去。

可他们除了看着,什么都无能为力。

警方很顺利地整合了各项证据,罗列了各项罪名,将宴乔逮捕入狱。

或许……要好几年后才能出来。

宴欢没别的想法,只希望她在里面回想起自己这几年的经历,能把这些事当成人生路上的教训。

恨不恨她无所谓。

出来后重新好好做人吧……

……

十二月的时候,京州气温已经变得极低,宴欢身上的伤也好全了,并在医生的妙手回春下,连个疤都没留。

在医院躺了大半月,成天躺着不运动,每日吃的也好,宴欢成功涨了好几斤体重。

这天下午她蹭了节杨姝的瑜伽课,傍晚回来时,天上悄然飘起了细碎的小雪。

细雪窸窸窣窣地落在车窗上。

宴欢侧着脸看着窗外,雪片落在眼前,纷纷扬扬的,这时不远处忽然驶过去一辆车型熟悉的黑车。

宴欢忙抬起眼,目光追随着车尾而去,等看清了,才发现那不是俞少殸的车。

她失望地垂下眼皮,没什么心情地打开手机翻了一圈,最后停在通讯录的黑名单。

指尖悬在屏幕很久,宴欢想了又想,最终抿着嘴角,把俞少殸从黑名单里移除出去。

做完这一切,她的心里没来由地生出了一抹期待,期待他会不会突然联系自己。

从两人出院到今天。

俞少殸没找过她了,两人仿佛没了交集,你不知道我过的日子,我也不了解你的生活。

想到这,宴欢没好气地在心里骂了句。

“真是不开窍的狗男人。”

……

雪越下越大。

坐落在半山腰的俞家老宅,屋顶和远处的树梢都覆上了薄薄的一层雪。

俞少殸在老宅陪老太太吃饭。

突然间,老太太放下碗筷,抬脸看着俞少殸,脸上的皱纹挤出了深深的纹路。

俞少殸跟着放下筷子,不明所以地问:“奶奶,今天怎么吃这么少?”

老太太沉沉叹气,“心里觉得难受,没有胃口。”

“心里难受?”俞少殸紧张起来,“我叫赵医生过来看看。”

“不是身体的问题。”老太太继续说:“是欢欢的事儿。”

欢欢?

俞少殸眉梢轻蹙。

老太太皱了皱眉,问他:“你还不知道么?”

俞少殸摇头。

老太太:“欢欢她前些日子相亲成功了,马上就要结婚了。”

“什么?奶奶你说的是真的?!”

俞少殸当即坐不住了,蹭地一声站起身来。

老太太嗯了声,又叹了叹。

“奶奶什么时候骗过你了?哎……说不定欢欢现在正跟人家坐一起,一边看着雪景一边吃着烛光晚餐……”

老太太这番话无疑在俞少殸心口扎了一刀。

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眼睛都差点儿红了。

“我出去一趟。”

说完,俞少殸顾不得穿上大衣,单薄着身子就要往外跑。

俞老太太也不拦着他,任他大步流星离开。

等车灯亮起,车轮碾压着薄雪离开老宅后,老太太这才挑起眉,慢悠悠地捡起筷子继续吃饭。

还没等夹菜。

她便得逞似的,乐不可支地笑起来。

就知道他坐不住哦!

……

这场雪下得突然,宴欢在外面吃了个饭,下车后仍被冻得不行,她往手心哈了哈气,下了电梯。

正要回家时,她蓦地看到门旁站着个人。

脚步悄然顿住,感应灯适时亮起。

宴欢看清了那是谁。

衣衫单薄的俞少殸不知是冻的,还是心情不好,面色凝重,眼神晦暗,身上挟裹着凉气。

见到宴欢回来,他紧紧抿了唇角,在原地站了几秒后,忽然迎了上去,用力把宴欢揽入怀里,圈住她的肩膀,生怕她跑了似的。

他的怀抱带着点凉意,抱得又紧,宴欢挣了两下没挣开。

这时耳畔传来一句浓重的鼻音。

“你不要和别人结婚好不好?”

宴欢登时瞪大了眼,“你在瞎说什么啊?!”

俞少殸仍沉浸在老太太说的那番话里,他搂着宴欢,低着头,大狗似的在她鬓角蹭了蹭。

把话又重复了一遍:“你不要和别人结婚。”

宴欢气不打一出来,高跟鞋在他脚背使劲一踩,趁他吃痛之际,把他推开。

宴欢喘了喘,没好气地说:“我要和谁结婚啊?你从哪儿听来的消息?”

俞少殸总算回过神了。

他听明白了宴欢话里的意思,沉冷的脸色瞬间回温,如释重负地长长舒了口气。

“真是莫名其妙的……”

宴欢嘟囔了一句,正要刷指纹进屋,冷不防被俞少殸掰正了身子,再次拥入怀里。

这回他的怀抱总算暖起来了。

俞少殸心里又喜又苦。

他喉咙一片发涩,由于过度紧张,嗓音也是干哑的,他紧紧盯着宴欢的眼睛,深吸口气,说:

“欢欢……和我结婚吧……”

宴欢猛然怔住。

好半晌后她压下心头翻涌而起的浓烈情绪,故作镇定地眨了眨眼,扬唇问他:

“那请问……俞先生这次打算签几年合约呢?”

外面风雪寂静。

她听见俞少殸滚热胸膛里砰砰跳动的心跳,也听见了他毫不犹豫、掷地有声的声音。

“这次是一辈子。”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