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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遥继续用毛巾给他擦头发,语气同样平静,“我可以先答应你,然后悄悄离开,再消失三个月,那之后再回来,或许你会彻底听话,也不会再在我面前卖弄你的那点小心思……”

随着他的话语,怀里的人开始慢慢发抖。

“不过我不会这样做,”毛巾搭在头顶,晏双抬起的眼已悄然又沁了泪水,纪遥大拇指抚了抚他的脸颊,“这是真的。”

“真的吗?”晏双眼泪汪汪道。

“嗯,”纪遥的拇指揩过他的眼角,“真的,我说了,我不会再骗你。”

“那你吻我。”

纪遥注视着他,掌心托着他的脸,“为什么?”

“为什么要我吻你?”

“没有为什么,”晏双的模样看着有些焦躁起来,他抓了纪遥的领子,揪紧了又有些惶然地放开了手,他皱着眉,低下头,轻咬了下唇,又仰起脸,眼睛里情愫莫名,“……我想你了,纪遥。”

纪遥轻抚着他的脸,他的掌心温暖又干燥,他的神情终于松懈般地露出了温柔的模样。

他低头吻住了晏双的嘴唇,只是蜻蜓点水的一下。

晏双继续看着他,目光中流露出淡淡的眷恋与不舍。

纪遥又吻了他一下。

像轻柔的雪花坠落在人的唇上,带着清冽的香气。

晏双闭上了眼睛。

他乖顺地像献祭的供品。

他不再“卖弄”自己的小心思,诚实地用他的舌尖挽留着纪遥的嘴唇。

“纪遥……”他睁开眼睛,声音略有些焦躁,脸上浮现出着急又羞怯的红晕,“抱我,好吗?”

“为什么?”纪遥再次道。

他像是问晏双,又像是在问自己。

晏双迎着他的目光,嘴唇颤抖,面上的表情在隐痛中不断挣扎,他闭上眼睛,睫毛用力地扇动着,纪遥听到他的牙齿都在打架,喉咙里艰难万分地挤出了四个字。

“……我喜欢你。”

窗外大雪纷飞。

这场雪从它降落的第一天开始便再未停歇,一直连绵持续到了今天。

一股说不出的冷意游遍了全身,同时又有一团火在纪遥的胸膛上猛烈地升起。

漆黑的浓雾中显现出一个纤细的影子,她温柔又神经质地注视着他,秀气的眉毛优雅地蹙着,尖尖的指甲就掐在他的脖子上,“小遥,妈妈是爱你,才想让你陪妈妈一起死,你怎么就不懂呢?”

父亲牵着他的手,站在母亲的墓前,轻蔑地教训他。

“你做什么都行,只是千万别学你的母亲,爱来爱去,爱得命都没了。”

“怯懦不堪、愚蠢至极!”

“别闷不吭声,你听懂我的意思了么?!”

墓碑上,他的母亲也正微笑地看着他,一脸幸福的模样。

她问他——“小遥,你怎么就不懂呢?”

纪遥垂下脸,轻吻了吻晏双的眼睛,汹涌的心潮回落,随即又掀起更澎湃的浪。

“我懂。”

他低声道。

晏双的眼睫轻颤了颤,正要睁开眼时,却被纪遥凶猛地吻住,肩膀被牢牢地锁住,他动弹不得,如被蛛网捕获的蝶。

清俊矜持的贵公子在雪夜中青涩又野蛮。

修长的手指绷得很紧,骨节一节一节地突出着,深深陷入另一双柔软的手。

横冲直撞,毫无章法。

晏双压抑着喉咙里的声音,却在混乱中被捣得支离破碎。

菟丝花与它的寄生在彼此的血肉中愈缠愈紧,宛若一体。

汗水顺着漆黑的发尾流下,微烫地滴在了晏双的眉心,是纪遥这样冰冷的人融化后才有的温度。

他睁开眼,看到纪遥那张如冰雪般的脸上全是压抑的情愫,他张了张唇,未来得及呼唤他的名字,便被含住了唇。

雪一直都没有停。

雪山上的日出光辉又灿烂,阳光夹着空气中乱舞的雪花,透过落地窗刺眼地照入房内,雪白的丝绸被一大半都落在了地上,与黑色的大理石地面组成了一道黑白分明的幕布。

影子剧烈摇晃。

呜咽的声音有些变调。

晏双脸埋在柔软的枕头里,双手死死地抓住软枕,快要将它抓破。

呼吸猛地屏住。

胸膛里充气又放掉,他脱力般地用力咳了一声,后颈的头发被人轻轻撩起。

“冷?”

纪遥的声音依旧是那般冰冷又优雅的质感。

晏双总算知道纪遥的不可描述剧情为什么能仅次于戚斐云了。

戚斐云是玩得花。

纪遥是玩得狠。

他怀疑纪遥是想让他死,并且他有证据。

即使是屏蔽了痛觉,晏双还是浑身都打哆嗦。

“不冷……”他埋在枕头里,小声抽泣了一下,“疼。”

片刻之后,他人被翻了过来,露出一张闷在枕头里哭得乱七八糟的脸,他装委屈地扫了纪遥一眼,视线猛然停住,眼睛和鼻子都皱了起来,“你怎么又……”

这特么不是刚那个啥过么?!

都不带缓冲的?!

太过分了吧,枪都特么要换弹夹呢!

晏双直接打扰了,缩成一团往里躲,还是被纪遥抓了出来,被纪遥抱了起来。

晏双勾着他的脖子,神情还是有点怯怯的。

“知道了,”纪遥冷淡道,“不做了。”

晏双听他的语气仿佛在说“这次放过你,下次看你怎么死”,顿时欲哭无泪,他心想铁子咱们时间挺充裕的,不用这么赶,他忙靠在纪遥的肩膀上劝诫,“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慢慢来。”

纪遥闷不吭声,伸手轻抚摸了下他的背,淡淡道:“你也是这么哄你老公的么?”

晏双:“……”小纪可真会聊天啊。

“怎么不反驳?”

晏双:“……我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纪遥抱他去浴室,边走边慢悠悠道:“你可以说我才是你老公。”

晏双:“……”哈,幽默大师了属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