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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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繁做出这个决定的契机其实很小。
只是因为回宁城的第一晚,他在睡了三四年的那张大床上失眠到凌晨四点。
醒来时旁边空着,没有陈景深的体温和味道。他当时茫然地在床上坐了十来分钟,打开手机,看了一眼自己这半个月满满当当的工作安排,然后搜去南城的机票,再查陈景深那套房子周边的租金,以及自己卡里的余额。
他告诉汪月这个决定时,汪月表示非常不解:“不都异地恋六年了么?怎么现在突然要走?”
喻繁那时一夜没睡好,头发乱得见不得人,反应也有些慢。
他迟钝地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因为六年已经太久了。”
汪月惊讶归惊讶,倒也没有过多的去挽留他。
毕竟喻繁这两年拍出过很多出圈的片子,最火的那一组甚至把那位客户推上了某平台热搜。自那后,喻繁的单子愈来愈多,客户来自五湖四海,网红明星全都有,换做别的摄影师,恐怕早都出去单干了,也就是喻繁,才愿意留在她店里,领那点破工资和小分红。
而且摄影师这一行没那么讲究,去哪都能干,南城算是大城市,喻繁去了只会发展得更好。
一切谈妥,喻繁这半个月忙得脚不沾地,勤勤恳恳地把手里的单子全部拍完,又花了两天时间把住了三四年的房子整理好,清空,最后收拾成了三个大大的行李箱。
汪月开车把他送去了机场,过安检之前给他塞了个红包。
喻繁一开始没肯要,直到汪月看起来要把他裤腰拉开往里扔,才勉勉强强拿着了。
“干嘛呀?这么熟了还跟我客气?这是姐姐给弟弟的,拿着。”汪月拍了拍他手臂,“有空就回来看我。”
“我会。”喻繁说。
汪月冷不防有些哽咽。她想起了自己和喻繁的第一次见面,那时喻繁还是个小男生,浑身都是伤,一脸冷漠向民警举报他亲爸,然后便蹲在派出所外面抽烟。
她当初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居然上去问他愿不愿意当模特。
“我走了。”
汪月回神,点点头:“去吧,安顿下来给我发条消息。”
“好。”喻繁顿了一下,又低声说了一句,“谢谢你,姐。”
进安检的时候,喻繁收到了汪月的语音,汪月在里面哭得好大声,咆哮着让他出来抱一下再走。
喻繁听完语音,朝登机口去的速度更快了。
这些事讲起来就太繁琐,喻繁只捡了两句重点的跟陈景深说。
这会儿地上敞着两个大行李箱,两人正一起收拾。喻繁东西不多,那些装不进来的家具都被他卖了,行李箱里除了工作用品就是衣服,还有几本厚厚的相册。
喻繁想起什么,拿起相册翻开,猛地伸到陈景深脸前。
陈景深猝不及防与小时候哭成傻子的自己迎面撞上。
“陈景深,你自己看看像不像话,鼻涕都要流进嘴巴——”
话没说完,陈景深拿过相册反着压地上,靠上来堵他嘴,喻繁伸手推他,脸偏到一旁说:“干嘛——哭了不让说?你也知道……唔,嗯也知道丢人,哭得眼睛都看……不见……”
喻繁就这么被按在地板上,亲得说不出话,陈景深手指刚扯开他裤腰,旁边的手机响起来。
陈景深本来不想理,地上的人回过神,弓起腿赶他:“滚去接电话,我东西还没收拾好。”
陈景深起身时顺手把喻繁的衣摆又扯了下去,接电话语气有点冷:“干什么。”
“紧急检查!你怎么这么晚才接电话?你该不会真把弟妹绿了吧?”罗理阳在那边热热闹闹地问。
“……”
罗理阳:“哈哈!开玩笑的!我在外面喝酒呢,你那边结束没,要不要过来——”
陈景深话都没听完就挂了。
两个箱子都收得差不多了,陈景深想去把角落那最后一个箱子推过来,刚碰到箱子,喻繁腾地从地上起来。
“这个我自己收!”喻繁把箱子拉过来,“你先去洗澡,完了我要洗,收了一天行李累死了。”
陈景深表示:“我可以等——”
“不用。谢你。”
陈景深拿衣服进了浴室。喻繁探了探脑袋,确定里面有水声后,才慢吞吞地打开那个行李箱。
行李箱最上面的网格里,塞满了许多个粉色盒子。
是陈景深那天抽风叫超市购送来的那些,喻繁觉得丢掉太特么浪费了,干脆全带回来,反正行李箱还有位置……
他记得陈景深有格床头柜是空的,正好能装。
喻繁打开拉链,把东西抱了满怀,轻声轻脚地进房间,拉开那格印象中的空柜——
然后跟里面堆叠成山、装满一柜子、包装各异的小盒子们打了个照面。
喻繁:“……”
-
喻繁回南城后没急着开工。他趁陈景深年底忙成狗的时间,把南城一些出了名的取景点踩了一遍。
喻繁在圈子里已经小有名气,加上南城被誉为“网红之都”,对摄影这方面的需求比宁城大,所以这期间有很多家南城摄影工作室找上门来,开出的薪资也非常可观。
但喻繁全拒绝了。当初会去望月工作室是因为缺钱,一直干到现在是因为汪月在他困难时拉了他一把,现在撇开这些原因,他打算自己单干,这样自由点,拿的钱也更多。
一个人的时候不在意钱,捐出去的比自己花的多。现在有男朋友了……总得攒点。
汪月知道后表示非常支持,还在网上用工作室的官方号给喻繁宣传了一波。
不到半天的时间,喻繁的私信就炸了。
于是这晚,陈景深靠在椅上敲代码时,发现旁边的人比他还认真。
陈景深当初做书房时特意定了一张很大的书桌,他几个电脑屏幕摆在上面,旁边还能容下一个男朋友。
陈景深停下工作,偏眼看去。喻繁手肘支着脑袋,坐得七扭八歪,没精打采地在纸上写写划划,写烦了还会烦躁地去薅自己头发,像高中做不出题时一样。
片刻恍惚后,陈景深往那边倾了倾身:“还没排好?”
喻繁最近正在排客人的档期,他一个个记在本子上,遇上时间冲突的还要去协调商量,连着折腾了快一周。
“快了。”喻繁声音懒懒,“先排到明年四月。”
“招个助理吧。”
“过完年招,年底不好招人。”
陈景深嗯一声,垂眼在他面前的本子上扫了眼:“……”
最后一个客户回复过来,说OK。喻繁松一口气,拿起笔,正准备在本子上记下最后一个名字,一道短促突兀的吐息从他耳边刮过。
喻繁:“?”
他敏锐地扭过脑袋,从曲起的手臂中间看过去:“陈景深。”
“嗯。”
“你笑什么?”
陈景深看着他的本子问:“这些怎么不用电脑记?”
“用笔舒服。”喻繁皱起眉,“你想说什么?”
“没。”陈景深忍了忍,没忍住,“要不换成电脑吧。”
“?”
“不然以后新助理来了,看不懂你的字。”
“……”
“这么多年了,字怎么一点没——”
陈景深话没说完就被粗鲁地捂了嘴。
一通闹完,喻繁还是臭着脸去把东西记进了电脑。表格才做到一半,两人的手机同时“噔噔噔”地响起来,某个他们都在的讨论组又开始折腾了。
喻繁觉得自己赶半个月的工都没跟客户沟通一周来的累,正好休息一会儿。他拿起手机往后一靠,懒洋洋地打开讨论组翻聊天记录——
【章娴静:@所有人 元旦怎么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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