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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觉得自己要死了。”

周燎这辈子没觉得自己这么可怜过,他一遍一遍地重复着秦湛的名字,不同于以往任何的态度,看着床上纹丝不动的人,他甚至想放大声音都没力气,胃被饿得酸痛,开始不断痉挛。

一直到意识都开始分离,肉体的痛苦开始让他变得恍惚,在昏迷前他像是看到眼前有白光,大脑里一片空白。

“死了?”

极为冷淡的男声在耳边响起,他人还没回魂,头就被人突然按了下去,颈椎传来的压迫感几乎让他意识瞬间回到现实,只是眼前过了好一会儿才从眼冒金星变得看清面前白色的一摊食物。

他抬起头,白光下,秦湛坐在床前,而自己就跪在他脚边。

“吃不吃?”

周燎几乎不敢再有嫌弃,哪怕这是一碗他从前都不会碰的食物,哪怕他饿得已经没有食欲,哪怕这碗凉掉的稀饭下胃可能会让他更加剧痛,但周燎只知道他想活命。

他捧起碗,连勺子都没用,几乎是像狗一样地喝掉这碗凉得快馊掉的稀饭。

不过接踵而至的却是胃饿过后条件反射的呕吐,秦湛有些嫌恶地看着眼前的人,随后扔了一个平时装动物肢体的黑色塑料口袋在周燎面前。

“吐这。”

这一晚周燎几乎一夜未眠,他把秦湛煮的稀饭全部都吐了出来,胃在火烧的痉挛刺痛中让他在接近清晨的时候失去了意识,第二天在昏迷中醒来后房间里已经没有秦湛的身影了。

他不知道外面的时间,这个房间因为被铁板封了,整日到晚都黑漆漆的,秦湛只给他开了一盏床头的小灯。这个家没有一处是暖光灯,也不像一个家该有的布局,阴森的白光把这阴冷的房间衬托得森冷诡异,还只照着墙边这一角。

多亏了平日喜欢运动,体质还算不错,周燎这一夜过去并没有生病,秦湛临走前又给他煮了一碗稀饭放在面前,虽然已经冷掉了,但周燎为了逃命还是忍着恶心喝了下去。

兴许是考虑到自己的个人情况,麻绳被放长了一些,一直延展到旁边的卫生间。

他终于能站起来走路了,而不是在昨天像条狗一样只能跪在地上。

不过麻绳能到的距离也不过是卫生间门口,自己手能活动的范围不过也就是艰难地解决个人情况。周燎人生当中第一次体会到被人绑架是什么感觉,只庆幸还好自己小时候没因为钱被人绑架过。

在艰难地尿完后,周燎有些崩溃地抬起了头,因为手腕的皮都被磨翻了,比起昨天就差没出血了。只是这次抬头,他却突然在角落里看到了自己的脸,一张不同于往日风光张扬的脸,上面写满了疲惫和狼狈。

可他并不在意自己的样子,有镜子这件事让周燎感到一瞬间的欣喜若狂。

他几乎是疯了一般想用手肘去击碎镜子,只是秦湛显然考虑到了这一点,绳子的距离根本不够自己去触碰镜子,任何肢体都够不上。周燎急得满头大汗,不想放弃任何一个逃出去的机会。

在用力的把自己往镜子方向拽的时候,手腕的血开始顺着麻绳往外流,周燎压根顾不上这点疼痛,出去的希望像口钟一样不断撞击他的脑子。在最后想放弃的时刻,他突然想到了自己吃饭的铁碗,意识到这点后他立马踉跄地跑了出去,把碗捡了回来。

他看着面前的镜子,一次次重复地把这塑料做的铁碗砸向镜子,有时碗顺着滚远了,他就蹲下身用脚把碗钩回来。只能说还好秦湛贫穷,镜子的质量也并不好,忍着手腕的剧痛,就着能手腕能动的那点距离,他只扔了四五次,镜子就碎了一地。

看着玻璃碎片应声洒落的那刻,周燎几乎虚脱地跪在了地上。他不知道现在的时间,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因此也不知道秦湛什么时候回来,所以每一刻对自己都是争分夺秒。

手腕的血越流越多,周燎捡起地上的碎片就开始割麻绳。

可是这种农村栓畜生的麻绳特别结实,这种掺着塑料的玻璃碎片割也要割半天,周燎冒了一身的虚汗,越割越精神,整个人大脑的神经都汇聚在碎片割出的裂口上,他甚至感受不到滴在自己裤子上和流在地上斑驳的血迹。

越来越接近希望了,周燎看着自己一边已经割断了一半的麻绳,瞳孔都欣喜地开始震颤。

“周少,怎么不回消息呀?是我照片不好看嘛?”

甜腻的语音在听筒里响起,秦湛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聊天界面那白花花的限制级照片。这几天给周燎发消息最多的,除了伶洋就是这些酒吧加的女人,对方家人和朋友倒是没几个问的,只有陈湛问他来真的已经走了啊?

秦湛把之前p好的机票发了过去,对方也没怀疑,只发了个卧槽咋跑北方去了,秦湛模仿周燎之前同他聊天的语气回了句你以为哥逗你玩呢?

他今天在酒吧上夜班的时候就删掉了周燎行车记录仪里那天的画面,进周燎住的小区也很简单,只说自己是代驾停车的就行,为了防止对方家里有人回来突然问起,他还和楼下的管理员交代了周燎为什么离开让自己停车回来的事,对方习惯了这边大部分屋主的身份,对秦湛的话也没有丝毫怀疑,只当是不熟的人过来问起的交代。

郊区空旷的夜里几乎听不到声音,秦湛走到门口的时候,锁掉了周燎的是手机,随后用钥匙打开了门锁。

卫生间里,周燎一边的手腕已经完全解放,他跪在地上全神贯注地割着另一边的麻绳,完全没有听到任何外面的声音。

在最后一点要被割破的时候,卫生间的门突然打开了,他突然停下了此刻的动作,全身变得异常僵硬,几乎是一秒一秒地转过了头。

身后的男人十分高大,没有任何光线的空间里,只留一片黑色的阴影,仿若地狱里索命的恶鬼。

秦湛垂下眸看着碎了一地的玻璃,流在地上因为时间已经干涸的血迹,以及周燎悬停在空中还要继续的手,他歪了歪头。

“你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