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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去死!让我和你爸一起去死!”

老人疯狂地大叫着,干哑苍老的声音像笔写在磨砂纸上:“为什么要救活我!为什么不让我去死!”

秦湛微微眯起了眼睛,护士在旁边已经很是尴尬了,她正要开口劝慰,老人却突然一下拍在秦湛手上。

“我知道,你就是想报复我…..是我害了你一生,你想看我痛不欲生地这样活着……”

老人像是吊着一口气,也埋怨于没能成功的死亡:“你爸是精神病,你也是,你爸折磨了我前半辈子,你要折磨我后半辈子…..是不是我死了,你就会像以前割烂那些动物一样把我分尸掉,来疏解你和他一样的暴力。”

“闭上你的嘴。”

护士闻言整个人僵在秦湛旁边,她吞了吞口水,都不敢再看秦湛第二眼。

“奶奶你冷静一下,我出去给你加杯热水。”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就跑出去了,隔壁床的病人正好之前出去活动身体,一下室内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我说得没有错…….你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啊!你知道我活着有多痛苦吗……你知道有多痛吗…..我是个累赘啊秦湛啊……呜呜……”

秦湛眼下是没睡好的淤青,对方这样一直哭着大吵大闹让他神经都有些衰弱。

“你很痛苦?”秦湛没有感情地开口,“痛苦就对了,当时的我比你更痛苦。”

说完他把削好的水果放在了一旁,随后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病房,任由背后的老人发出撕心裂肺地惨叫,在几次之后喉咙里干哑的几乎快叫不出声音。

秦湛此前还没有这么偏执,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起,只要是自己认定范围内的,无论如何都要得到留下。

痛苦也好,幸福也罢,没有经过他的允许,都不能离开他的身边。

从医院离开后,他又去了白苓家。因为中学期末临近,杜丽要求补课的次数也增多。等他再离开回去后,已经和昨天差不多晚了。

十一点的时候,秦湛才推开了仓库的门,里面漆黑一片。秦湛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没由来的心慌还没涌上时,他就听到了小声的呜咽。

秦湛按了一下灯,没反应….应该是停电了,这段时间白天都给周燎开着电暖炉的,晚上也开了台灯,也差不多了。

他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最后才在地上的小窝里找到周燎的身影。对方明明个子很高,但整个人却蜷缩着,混身都在发抖。

秦湛蹲下身,用手背挨了一下周燎因为血液偾张通红的脸颊。

“我回来了。”

对方回望向他时,两只眼睛猩红,像泣血一般骇人。

还没等他动作,周燎却突然抓住他的手臂,整个人往他怀里钻,身体不自觉地痉挛。

秦湛面无表情地安抚着他的背,一直到几分钟后颤抖幅度变小,秦湛才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朝他身上盖了件衣服。

“不怕冷?”

“……..灯一下关了…我以为…..”

周燎整个人精神高度紧绷,只要秦湛消失,只要周围变黑,他随时都可能游走在崩溃边缘,小时候和过去的片段就在大脑里来回闪片。

“停电了。”秦湛任由他蜷缩在自己怀里,“没钱交电费。”

“…….以前也经常这样吗?”

“不。”秦湛看了一眼周燎红着眼睛的样子,“以前没有你。”

周燎没说话,他看着秦湛有些疲惫的眉眼,心里也不好受,他下意识地道歉:“对不起……如果没钱的话,你可以去我家,我家就在锦央区,我房间的包里有我的银行卡…..我可以告诉你密码。”

谁知道秦湛只是垂下眸看了一眼他,眼里没有情绪:“不需要。”

周燎不明白秦湛这样到底是为了什么,虽然过去绑架了他,但既不需要他的钱,也并不虐待他。

周燎在秦湛身上,尤其是在每一次的吻里,都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被需要感”,不同于以往任何人的目的,秦湛给他的感觉非常纯粹。

他知道,现在的自己也需要秦湛……他不想出去,不想看到所谓的父母,盯着他脸和钱包的女人,趋炎附势的“兄弟”。

如果可以,他想两个人一辈子都这样在一起,突然冒出的想法把他吓了一大跳。

他不敢说,也分不清自己的感情究竞来于何处,又是什么,也不敢奢求更多。

“可是…..不交电费会一直这样黑着。”

“很害怕吗?”

周燎垂下了头,有些小声:“……..你在就还好。”

秦湛漠然地刚要站起身,就被周燎一把抓住了手臂:“如果感知不到。”

周燎顿了顿,才难以启齿地把下面的话说完:“……..也很痛苦。”

“知道了。”

秦湛把手机放在了桌子上,斜靠在台灯上,手电筒地光直直对向卫生间。等带着周燎洗漱完后,他才从抽屉里摸出了一把银色的镣铐。镣铐的链子不像是平时办案用的,更像是个道具,可以根据需求自由收缩。

这是很早前秦湛和铁链一起买的,只是本来以为没有用的必要了。

“手机开一晚上很耗电,现在也没电可以充了。”

周燎看着秦湛一边说话,一边把银色的圈拷在了他手上,随后又把另一头靠在了秦湛自己的手腕上。锁扣合拢时还发出了清脆的响声,连带着周燎的心脏也在这一瞬间像被击打出震荡。

秦湛躺下身关掉了手机的电筒,周燎就躺在他旁边地上的小窝里,两个人的左手和右手就靠这条银色的镣铐紧紧连接着,在暗夜里像是还能看泛起的银光。

“不是怕感知不到吗,现在睡吧。”

周燎侧过了身,心脏几乎快要跳出胸腔,他看着秦湛闭着眼的睡颜,和连接着两个人的手铐。

在这病态的桎梏中,他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和另类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