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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燎把自己拴住的样子极其滑稽,但柳明珠却笑不出来,她只觉得恐怖。

为什么周燎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去医院。”

“为什么去医院?”柳明珠深吸了几口气,“你觉得你现在还像个人吗?”

周燎沉默了一会儿,没有说话。

柳明珠上前两步拽住了他的手腕开始疯狂摇晃:“我问你,随时随地的发呆走神,晚上不睡觉,神叨叨的自说自话,还有你那簸掉的腿和你现在的行为,你觉得你还像个正常人吗?”

周燎被她的长指甲抓得生痛,但他大脑却好像是麻木的。

他正常吗?

早就被毁了吧。

在没有人来找他的时候。

“我不知道你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你要是不愿意说也无所谓,过完年之后我也没那么多时间管你。”柳明珠站在门口,“既然这样,那就去医院,你自己去和医生说。”

“我没病,为什么要去医院。”周燎皱了皱眉。

“你没病?我看你一直有病,除了吃喝玩乐你还会干什么?一个家就你是个不学无术的废物,先把你那脑子治好了再去上学。”

“就你这精神状况,上学也是白读。”

“柳明珠,大晚上的你能不能少说两句。”周见林在外面抽完烟就听到柳明珠尖锐的声音。

“我少说两句?你儿子变成现在这样你管过吗?”

“我儿子?他不是你儿子?你比我提前回来有发现他消失吗?”

“我落地后一堆电话会议,你帮我开的?”

“你有工作我没有?我凌晨忙完才飞回来的,你在家你联系过他一次吗?”

“你联系过吗?这么久你联系过了?”

“钱都是我打给他的!”

“那是两个人共同的账户,就你赚了钱我没赚!?”

周见林看着柳明珠的态度,一下血压就上来了,两个人也不管背后的周燎就开始翻起旧帐地吵架。

“你赚了,你除了赚钱还会干嘛。”周见林嗤笑了一声,“你儿子变成这样都是你造成的,从小到大不闻不问,你要管过他一次,他会变成今天这样什么都不告诉你?”

“他从小到大你又管过几次?你又回过这个家几次?你觉得你这个当爸的一点责任没有?”

周燎在背后安静地听着两个人的吵架,但手指快把虎口掐得渗血。

在争吵声中,他的大脑胀痛得厉害,是断断续续的阵痛,像针扎一般一遍一遍地刺向脑神经,让他痛苦难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争吵声逐渐变得模糊,随之而来是心脏传来的高压,像一块石头按在上面,连心跳都趋近于停止。

脑子里的画面变成闪电一样的白光,开始重复地在大脑里闪烁,就像另一个维度的空间。

白光闪烁的频率越来越快,到最后神经跟不上大脑的反应,在一阵胃部的痉挛后,只听到”砰”地一声。

“周燎!”

沉重的眼皮在几次启合之后,视线才逐渐对焦,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白色。

耳边像是有人说话的声音,先前距离似乎还很远,但现在却越来越近。

“他人无大碍,应该是这段时间精神压力大,长期焦虑失眠导致的精神衰弱。”

“这样吗。”

“嗯,不要太担心,不过建议等患者醒了后做一下心理检测,脑补ct的血流和红外热显示有抑郁倾向。”

“抑郁?”周见林看了一眼周燎皱了皱眉,“他平时挺开朗的。”

“周会长,部分的抑郁症和外在表现关系不大,不过也不一定是抑郁,还要看具体情况。”

周见林深吸了一口气,过了一会儿又转身出了病房。

“说你儿子抑郁症。”

“不可能。”

“我早说了,你说话那么难听,他就不可能正常人。”

“周见林,这是我一个人的儿子?他不是正常……”

“抱歉,家属请安静一点。”路过的护士没忍住叮嘱。

等彻底醒来之后,周燎吃了医院送来的流食。

那边让他配合检查,除了抽血,心理测验,特殊脑电图,诱发电位图和近红外热成像以外,还让他填了一个症状自评量表。

他平静地坐在床上等待结果,周见林和柳明珠也陪着他,只是一会儿就会出去一个接工作上的电话。

第二天结果出来的时候,脑电图检测里五个都是异常,柳明珠看着结果一时之间都没反应过来。

“患者可能是边缘性人格障碍,这边可以看到海马和杏仁核容积减低,会出现情感波动不稳定,时常产生自我认同等行为冲动,除此之外,还伴随强迫性。行为障碍,可能难以自我调节控制思维和行为,可能也有睡眠性障碍,以及心理疼痛障碍。”

“为什么会这样?之前人都好好的。”周见林皱了皱眉。

“所以人的心理健康也很重要,周燎之前是否遭到过精神虐待,或者过度保护和分离?”

“没有,都好好的。”周见林在旁边抢着回答。

“这个得患者自己说,剩下具体的,我可能要和周燎单独聊下。”

“我们不能听?”

“心理咨询一般是一对一的隐私行为,不建议有旁人在,患者可能不愿交流。”

周见林看了一眼周燎:“怎么说?”

周燎过了半晌才开口:“出去吧。”

柳明珠和周见林不情不愿地走出去关上了门。上了年龄的女医生看起来很温和,笑起来时一边还有酒窝,说话的声音也很温柔耐心。

“周燎,你之前还有其他症状吗?

”没有。”

“不要对医生撒谎哦,你的脑电图看得出你有巴尔维症候群,说明你是会产生游离幻觉错觉,并且时常会感到意识混乱的。”

“…….”

“你就把我当成倾诉对象,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慢慢来。”

“我不想治。”

“这个会影响正常生活的,你看你已经晕倒过一次了,如果这是在公共场合发生的话很危险。”

“我知道,我不想治。”

“不治很痛苦的。”医生轻轻牵住了周燎的手开始引导,“你先不要对治疗产生敌意,深呼吸,我们放轻松,让神经缓和一下。”

也许是女医生的声音太轻柔了,周燎方才的抵触在十几次她引导着的深呼吸下逐渐放松了下来。

“我们先不说发生了什么,我们先聊你的状况,你觉得平时有哪些不舒服呢?”

“失眠,头痛,焦虑,严重时胃也痛。”周燎看着她的眼睛,“容易产生幻觉。”

“失眠是单纯睡不着吗?还是心里想事?”

“单纯睡不着。”

“什么情况会好点呢?”

“……..他在的时候。”周燎垂下了眸。

医生没有立马问他是谁,害怕周燎刚放松下来的神经,在这个问题之后又变成了警戒后竖起的高墙。

“嗯,那幻觉一般是什么样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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