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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裴莹听到后面有车喇叭的声音,紧接着就看到

……

漫长的送葬过程终于结束时,太医署与国子监学生们重返飞来医馆已经是炎热的六月。

痛风也好,花柳病也好,让他们在这一趟遥远的送葬吃尽了苦头,体力不支、走路脚痛、晚上睡不好……送葬时哭得可凄惨了。

痛风通常都伴随肥胖,这一路上吃不好、睡不好、脚痛、运动量还大,回到医院门诊重新体检时,医护们都乐了,一个个的满脸胡茬、风尘仆仆、眼神里都透着苦大仇深,都瘦了,还瘦了不少。

但很快医护们就乐不起来,体检结果出来,他们的痛风和花柳病更严重了,住院的人数比之前多了一半,把整栋内科楼的床位塞得满满当当。

清闲了半个月的风湿免疫科与皮肤科医护们如临大敌,不是床位没人就是床位爆满,这心情起伏得像玩4D过山车。

在郑院长和各科主任的协调下,集合其他科室的医护们,开始了前所未有的忙碌。

如果说,润和帝去世是医护们意料之中的事情,那学生们因为花柳病重症离世就是出人意料的悲剧。

奔丧以前诊断为重度痛风和中度花柳病的学生,一共有五十七位,住院三天,有三十四位学生病危,医生的病危通知单发了一张又一张。

之后的三天里,医生又写了二十七份死亡证明、死亡小结、抢救记录和抢救医嘱。

紧接着的六天里,医护们在抢救病人、收进新的重病人之间来回切换。

截止六月初五,送葬前被要求住院的第一批太医署学生,都因为花柳病引发的多器官功能衰竭死去,无一幸免。

这个消息震惊国都城,尤其是皇族与世家,在平康坊与胡姬酒肆里纵情声色,不论男女都会得花柳病,都会因病而死。

身在高位的傲慢在死亡面前,不堪一击,消息很快从国都城传到了大郢各地。

直接的结果就是,景和帝的“废花令”在大郢各州府郡县推行得非常顺利,

而第二批进入飞来医馆的太医署和国子监的学生们,终于认识到花柳病的可怕之处,也终于明白,他们也是凡夫俗子,地位再高、家世再好,就算有飞来医馆的医护们倾力相救,也难逃一死。

“生命脆弱”最现实也最残酷的一课,让他们此生难忘。

事实上,长途奔波送葬,送走的不止这些学生,之前在抢救大厅得到救治的老臣们,有在送葬途中去世的,也有在回程时撒手的,还有倒在国都城金光门前的,无一幸免。

按润和帝的遗嘱,只带走了被幽禁的锦王和贤妃,但谁也没想到,一场声势浩大的送葬,带走了这么多老臣和学生。

而原本身体看着还不错的大臣们,因为这场历练,病的倒的,也不在少数。

国都城里三天两头挂白报丧,城中不分早晚都能听丧乐。

最出人意料的是,从小到大随时会断气的太子殿下,也就是现今的景和帝气定神闲、面色红润,骑射马球多项贵族运动都信手掂来,毫不费力。

卧床多年的皇后,也就是现今的太后,回到后宫虽然疲惫,但静养三日就恢复如常,继续指导太子妃打理后宫,以身作则削减开支,大幅缩减后宫支出。

大郢丧事,子女需要守孝三年,尤其是官场之上,守孝三年后基本就无望回朝。

但是,君主可以将守孝的能臣贤士召回国都城,称为“夺丧”。

于是,景和帝不费吹灰之力,按部就班地对能臣贤臣们“夺丧”,完成了最大规模的“一朝天子一朝臣”更迭,至此,文武百官都在掌控之中,六部运行得异常高效。

……

因为太医署和国子监学生们的病情加重,医院大半的医护们忙出了新高度,当然也有极少数气定神闲的养病人,比如魏璋。

没错,魏璋大病和醒的时机都刚刚好,不仅免去了送葬,还得到了真正的静养。

因为魏璋的病程非常不稳定,还总想着下山有急事,经郑院长和金老同意,警务室狄警官拿出了一副银光闪闪的手铐,把第三次试图偷溜出院的他铐在了抢6床上。

以至于抢救大厅的医护们看着魏璋,既敬佩又牙根痒痒的,直到六月初,魏璋做完全身检查,确定身体已经康复,又请了中医科安主任把脉,才解开手铐。

魏璋嬉皮笑脸地坐在病床上,捧着食堂送的营养餐,无所畏惧地迎接文浩唐彬彬的每一记眼刀和愠怒,吃得津津有味:

“这鸡腿真大!味道真好!”

三分钟以后,魏璋不敢相信地望着只剩饭的营养餐,以及正在大口啃鸡腿的文浩和唐彬彬,出奇愤怒:“喂,你俩怎么能抢病号餐?!还给我!”

“护士长,他俩抢我的大鸡腿!”

护士长周洁在护士站整理资料,连头都没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