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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昕好似听到了什么可怕的消息,瞪大眼睛看着他。江怀越又淡淡一笑:“只是假设而已,小公爷不必如此惊讶。”

他悻悻然地道:“跟着你也是无趣的很,相思当时准是鬼迷心窍了而已,姑娘家常容易这样。”

江怀越不说话,只是笑了笑。

不知为什么,宿昕觉得气氛有点奇怪,明明是谈及一个已经故去的人,为什么江怀越这时候反而好像转了性格?

他皱着眉头端详一二,忍不住向江怀越道:“要不要喝一杯?”

“……不必了。”江怀越也觉得宿昕有点反常,以往对自己总是横眉冷眼的,今日怎么还请起喝酒来了?他甚至怀疑宿昕是不是还别有用心,坐了一会儿又起身告辞。宿昕其实本来是独自饮酒无聊至极,可是看到江怀越这般不识趣,也只好寒着脸道:“走走走,反正话我也已经说完,听不听在你,要是事后还有麻烦,别怪我翻脸无情!”

江怀越不想跟这公子哥多费口舌,道别之后下楼离去。

雅座里的宿昕独自面对一桌子好酒好菜,原本想要享用的心情居然荡然无存,振作精神灌了一壶酒下去,只觉更加郁结。他没精打采地离开了鹤鸣楼,又找了几个名门公子冶游了一番,这才算是去了晦气,回到了国公府。

才踏进庭院,便听得小厮来传话,说是国公爷要他过去。宿昕皱皱眉,换了衣衫去正院拜见父亲,定国公端坐书桌之后,一见他进来就斥责道:“大半天了不见人影,兵部那边也说你没去,又是去哪里闲逛了?”

“……去见了个人,谈点事情。”宿昕一脸无辜,“我又不是每天游手好闲的人。”

“一身酒气还说没有游手好闲!”定国公看着不成器的儿子,唉声叹气,“承蒙皇上恩赐,让你进南京兵部历练,你倒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跑秦淮河游船观景的次数比去兵部还多!我正告你,你也是有婚约的人了,不要还吊儿郎当不成体统!”

提到婚约,宿昕更是窝火:“我本来就看不上那个富阳侯的女儿,趁着她为母守孝,不如把婚事解除算了。”

“混账东西!婚姻大事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侯爷女儿你还看不上,想要天上的仙子不成?!”

定国公把宿昕劈头盖脸骂了一顿,又命他好生警醒力求上进,这才挥手让他退了出去。宿昕颓丧着离去,临出门转回身去,却见定国公正从书桌下摸出一壶美酒,忍不住在门外道:“父亲大人,您闻到的酒气,恐怕是自己身上的吧?!”

趁着定国公还没追出来,宿昕一溜烟跑出了院子。

说起这门婚事,也是令人啼笑皆非,前年定国公等不下去,请人算卦说是东南一带的女孩适宜嫁入定国公府邸,且又排出了生辰八字。定国公依据这些四方打听,居然找到了富阳侯府的嫡女正符合这些条件,于是两位父亲一拍即合,当天就把婚事给定下了。

宿昕得知此事恼火异常,他素来打算自己寻觅佳人,又知道富阳侯是个没甚修养的武人,带兵打仗倒是有一套,诗文方面一窍不通,这等人家出来的女儿想必也是庸脂俗粉,故此他对这门亲事很是排斥。原本两年前就要完婚,结果富阳侯夫人不幸染病去世,其女为守孝而推迟成婚,便拖到了现在。

对于宿昕而言,巴不得这时间拖得越久越好,如今被父亲又一次敲响警钟,心上自是不快。

此后时间内,宿昕也没再去找江怀越,有时候遇到袁涿,还是常常听到他抱怨江怀越种种不是,可见此人实在是不受别人喜欢的性格。

这一日傍晚他离开了兵部,才出大门便被几位同僚请去酒楼欢饮,喝得多了不敢立即回去,派小厮先行回府打探父亲是否在家,自己则牵着枣红骏马,迤逦来到了常去的茶室。

月上中天,茶室内倒是安静少人,伙计将他引入雅间,宿昕醉意朦胧倒在卧榻之上,想着那不如意的婚约,又想着一旦成婚就要受到种种约束,不免得长吁短叹。

正惆怅间,房门被人轻轻敲响,他闭着眼睛曼声道:“进来吧。”

门外的人迟疑了一会儿,悄然推门而入,在房门口似乎站立不动。宿昕不耐烦地道:“快点啊,口渴死了,还不端茶过来?”

那人这才慢慢走近,到了竹榻边,却又静立不语。

“磨蹭什么呢?”宿昕睁开眼,“给我倒……”

话到一半,顿时哑掉。

站在身前的竟然是一名素衣素裙的女子,身材袅娜,头戴帷帽,青色薄纱影影绰绰掩住面容,淡淡幽香轻盈飘散。

“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