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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孙媳是福气◎

村长一进来, 看这都打扫好了,本来脸色就不太好看,这下更臭了, 开口就问:“二爷这是要把他们安排在这住儿?住下也行,只这间屋子是当初村子出钱出人盖的, 理所应当要付些租赁费,我也不要多, 给个公道价,一月一贯如何?”

二大爷好悬没被气死,差点脱下拖鞋就砸过去了,顾着人多没丢, 随手把桌上的脏抹布丢过去,狠狠骂道:“公道?还一月一贯银钱?你咋好意思说?”

一贯是一千文, 一千文就是一两银子,村里这些靠地里庄稼吃饭的村民兴许半年都花不到一两银子, 再穷些的能花一整年, 他一个月就给人张口一两银子,这是敲竹杠啊?

“这屋子是当初用的村学那十亩地产出的银子去买来材料盖的, 出力也是村里人出的力,干你这个村长什么事儿?你不过是吆喝了两声儿, 还真喘上了?”

“照你这么说,真要算公道的, 那十亩地当初是八锦叔爷买的, 你现在村学也不办了, 是不是该还给人家?木头他们是八锦叔爷直系后人, 继承他的地才是理所应当, 你也好意思用这词儿?”

村长被兜头一顿喷, 还真想了想,自己都觉得二大爷说的不无道理,顿时就心虚下来,重新说道:“那便……五百文,一个月五百文总行?”

话音落下,边上在一旁干活的村民看村长眼神都不对了,五百文还不多啊?村长得飘到什么地步了?这是成心不想让人一家落脚啊。

早先给华家把马车赶进村的三树家媳妇也来帮忙,她嘀咕说:“真要银子的话,一百文都顶天了,这么个小破屋,村长也不害臊。”

边上的大婶笑出声,“他就是成心的,跟银子没关系,就不想让人住下了。”

二大爷这下是真把鞋子给脱下来了,他也不打骂村长,提着鞋子就要出门,说:“我去找狗蛋说理去。”

狗蛋是村长他爹,他爹有个叫文贵的大名儿,早先也是童生出身,只是考了半辈子也考不上秀才,才无奈回了老家种田,他在二大爷的推荐下当了村长,老了时候再把村长传给自己儿子,这整个村里也只有二大爷敢喊他小名狗蛋。

狗蛋他儿子·村长脸都绿了,忙喊住了二大爷,“要不您说该多少钱?”

二大爷把鞋子都丢过去了,砸他身上,“还多少钱?你这村长是当得钻钱眼儿里去了,还是怎么的?成心刁难人?要我说你让乡亲们评评道理,看我二爷是仗着年纪大欺负人还是讲道理的!”

在场村民纷纷说:“二爷您说!”

“我问你,这原先村学那十亩地是不是八锦叔爷买的?”

村长点点头,村民也点头。

二大爷又说:“这屋子是花了村学那十亩地产出挣来的银子买的材料,请的乡亲们出力才盖起来的,而木头他们一家是八锦叔爷的后人,你们说这租金能收不?再良心些的,你村学既然不办了,干脆把地和屋子都还给人家得了。”

村民也都还淳朴,认真想了想,觉得应该,是这么个道理啊,人家先人的东西虽说给了村学,但你村学都不办了,现在人家后人上门来,还给人家也有理可循。

还是有人小声问:“二大爷,村长,这村学真不办了?娃娃们以后都不识字咋办?”

村长脸彻底绷不住了。怕这十亩地也没了,忙说:“办,当然要办!不能让娃娃们不识字,以后没出息的人。”

二大爷瞪他一眼,懒得说这混账无赖。

到底这么多人看着,村长这屋子租金也不好意思收了,只得同意免了这租金。

二大爷趁机说:“既然你这村学还要继续办下去,不把地给人家,那这屋子就送他们吧,也是理所应当,再说这破地儿本来就没人住。”

村长本来就要免费批地给华家人,听到这里,干脆说:“行,那地儿就算这一块了,不用再另外批。”他心里小算盘打得啪啪响,反正这边的地儿没人要没人住,不批白不批,批了也白批,不用浪费良田,是笔好买卖。

二大爷人老成精,能不明白他在打什么主意?还是看向木头,看他们什么意见?

虞怜听到这边扯了扯公爹的袖子,小声说:“爹,我觉得这边可以,只是这块地太小了,我们得把临河这边整块地拿下来,到时候建个自家的庄园,把那些地铲一铲,翻一翻,也能做良田,这边有河水,不但生活方便,还方便浇田,这挺好的。”

华詹当惯了有权有势的侯爷,经手的考虑的无一不是朝廷大势,天下之事,还真没什么处理这种乡间田野鸡毛蒜皮之事的经验,他对这些也没多感兴趣,只是关系到一家老小日后的生活,他愿意花这个心思去好好想,去跟村长这种大坏没有小心思一堆恶心人的小人物去打交道。

这会儿听了儿媳的话,也看向亲娘,老太太点点头,他便皱着眉说:“这屋子我们租也行,一月一百文,麻烦您另外村里头好一点的位置给批一块地,我们一家老弱妇幼,我身体还未康复,长期住在这边还是太偏僻了些,若真有野猪下来,我们也应付不了。”

他天生生得一张正直英俊的脸,那脸板起来皱着眉的样子给人感觉像那么回事,他就是在说实话,他就是嫌弃这里。

村长本来还在算计是不是白给一座屋子亏了,一听这话,忙说:“村里都没什么地儿了,这边哪里不好?而且这屋子是现成的,你们也不用费钱再另起,马上就能住了。”

华詹:“还是住村中安全些。”

虞怜不失时机地说:“爹,还有先祖给村学的地能不能也要回来啊,毕竟我们现在困难……”

村长一听,眉毛都要炸了,“这不可能,当年是说好了给村学的,这村学我马上又要办起来,把先生请回来又要花钱。”

二大爷帮腔说:“那你就划一块好地给人家,就一间破屋算怎么回事儿?”

虞怜这时才说:“爹,办村学是正当事,我们牺牲点,让娃娃们念书识字将来有机会科考挣前程这没什么,要不就让村长把临河这片的地儿给我们多划拉一些?我们一家八口人来这边,没地没屋,总不能坐吃山空?这边地虽然偏僻些,我们勤快些开垦了也能种上点什么自给自足,好歹不会饿死。”

这一通话说得村民还挺感动挺不好意思的,刚才因为二大爷让村长划一块村中的好地,他们都没吭声帮腔,是因为村里良田好地是有限的,多划走一块就代表他们将来少一块,这才没吭声,但人家却为了大义鼎然只为了村里娃娃着想,如此一来,却显得他们不够大气,太小人之心了。

所以这下在场的大婶子小媳妇都纷纷开口帮忙说话,让村长赶紧答应下来,“人家都不要那十亩地了,一心为着咱村里的小娃娃想,村长我们可不能做这种忘恩负义的人,赶紧把地划给人家。”

“是啊,痛快点!这地这么偏,划给人家怎么了,又不亏你。”

村长碍于在场村民和二大爷的压力,只好捏着鼻子答应下来,但细细想来确实不亏,村学重新办起来,人家也不计较这十亩地的事了,再把这偏僻的地儿多划一点给他们,也能堵上二大爷的嘴,省得将来总拿这说事。

村长想明白了就带他们出来看地,一行人跟在后面一块,当做个见证,等划好了在场见证的还得在契书上一块按手印。

村长指着这座屋方圆一百米说:“这这片儿吧,这片总够了?”

村民们给了村长一个鄙视的眼神,说他是铁公鸡都侮辱了铁公鸡,方圆百米够种个啥啊?

华詹叹了口气,摇摇头。

村长咬咬牙:“再加一倍。”

华詹没说话,问儿媳说:“咱家现在你掌家,儿媳你来说,爹听你的。”

虞怜便走了出来,村民们才发现,这八锦叔爷家原来是这个漂亮得像仙子的年轻女子做主的,本来之前不了解还以为是华家的女儿,没想到是人家的儿媳,那儿子呢?怎么没瞧见儿子?

村民们不了解华家的事看得一头雾水,虞怜已经说开了。

她指着这条河的上游和中游部分,直言道:“我要这一片。”

那座屋是在山脚下的平坡上,再屋前便贯穿了一条小河,沿着河流向下,这一段前后都有一大片土地,在虞怜看来,这片土地只要有水就是宝地,到时候兴许连别的田地都不用买了,只要把这地适度开垦一些出来,种上庄稼瓜果蔬菜就能足够自给自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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