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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怜说痛快了也没想到公爹已经脑补了自己那个全世界最好的长子将来成了耙耳朵的模样……

“……”

竹影:少夫人就是厉害啊!

华三多:“……”

一套宠妃成神套路下来,又将京城和后宫主要的形式大略说了说,虽然虞怜已经远离京城,更不知道后宫是如何,但上回她爹娘和李襄寄来的信件已经跟她说了大略的情形,加上她根据剧情的一些推测,也八九不离十了。

陈地主简直是如获至宝,看虞怜的眼神像是在看救星。若是可以,他自然不想放弃已经筹谋许久的富贵,跟女儿断绝关系不过是下下策,如虞怜所说,在宫里那种地方一旦出事都是祸及家族的事,哪是那么轻易躲得了的?

左右都可能出事,不如搏一搏,地主变外戚,土渣子变金疙瘩。

虞怜跟他分析的这番出境,已经京城后宫朝堂的形式,还有那番教导她女儿如何行事,如何博得皇上宠爱,如何在现在危急的情况下周旋,都让陈地主真心感激。

甚至主动提出,不要八成价,仅七成就可以。若是他女儿真的照着虞怜说的法子,能博得圣上宠爱,带得一家鸡犬升天,那岂是家中这些田产可以相比的?

虞怜坦然笑纳,顺带提点一句:“低下时收着尾巴做人,得志也莫猖狂。”京城那种名利富贵圈随时都有可能翻车,她是看陈地主见识不多,怕他若是计谋成功,女儿果真混出成宠妃就猖狂起来,到时候不知道要被人如何教训。

四人从陈地主家出口,再出来时虞怜手中多了一本田产账册,是陈地主家田册的抄写本,他让虞怜只管去选,选好了尽快派人回复,然后去县衙过户,他怕女儿周旋不来出事,已经迫不及待想快点去京城了。

华三多已经对东家极度的高估了,现在还是发现,自己见识还是太浅,东家不愧是东家,买个地都能把手伸到皇帝的后宫……简直前无古人。

到家后华三多回去,竹影也带孩子们练武去,华詹这时才低声开口,一副准备长谈的模样,说:“怜儿你是怎么想的?”

他一脸欲言又止,眸色深沉复杂。他已经猜到了几分,

果然见儿媳低垂着眸子,“儿媳不敢说报仇二字,只是临时起意,想替夫君报复两分。”

“我最后一次见他,他在牢中受尽折磨,刑部大牢的酷刑何其残忍……”虞怜说到这里,拿起帕子按了按眼角。

华詹眸光一暗,拳头微微攥紧。

好在华儿福大命大,提早发现皇帝和七皇子的阴谋,做了些准备,这才大难不死,日后若有机会……

只要活着便好了。

但他随后脸色一僵,他知道长子还活着,所以心里还有点盼头,

但儿媳呢?

她对长子情深义重,在知道心上人已经死去,再不可能回来的情况下,做出这样的报复,看似是女儿家的小小心思,但其实这里面要背负多大的绝望和痛苦?

即便他没体会过这种痛苦,也知道在未曾得知长子还活着的消息时,他也是心如死灰,那现在儿媳又是怎样的心情?她平日里看似坚强,是不是仍然背负着失去的巨大痛苦?

他一时间差点脱口而出说出长子还活着的事实!

但话到嘴边,却勉强忍住了。

上回过年截了竹影的信,竹影摊牌之后,他们重新写了信寄出去,到现在已经过了两三个月,却还未曾收到长子的回信,他也在担忧是不是华儿出了什么事没收到信还是空不出手来回信。

不管是哪一种,都让他担心,哪怕已经从竹影口中得知长子还活着的事,但没有亲眼见到他的回信,父子间来一次真正的沟通,他都没法真正放下心来。

他都未曾真正确定的事……如果让怜儿知道了回头又失望,岂不是更加难过?加上他也不知道华极到底是怎么想的,到底要不要跟儿媳摊牌……

斟酌了又斟酌,终是按耐下那股冲动。

长叹一声,只道:“你有心了。”短短几个字,却道尽了满腔的复杂。

虞怜觉得公爹最近有些怪怪的,这种感觉从过年那天起就有点了,今天尤甚。

但她没想太多,以为是公爹想起长子心情复杂。

晚饭前一家人坐在堂屋里的时候,虞怜将陈地主家的册子拿出来,跟他们探讨要买哪些地。

能买地当然是好事,这有利于整个家族的繁衍生息,仅凭那十亩荒地,若是生意上没进项了,恐怕还是很难维持,但老太太却开口说:“怜儿不是想做其他营生?”老太太是知道虞怜的心思,她担心孙媳手中的银子若是买了地,就做不成生意,那岂不是耽误了?

虞怜却含笑道:“做生意什么时候都能做,好地却不可多得。”

当今是田地私有制,土地虽买卖成风,但若不是大事,一般家族很少会出卖土地,像陈地主这种,轻易是不会卖地的,她要是想买得好地,得凭运气,而且想买到陈地主家这种上好良田更是难上加难。

况且此番陈地主在他人施压她施恩之下,同意给了七成的价格,这简直就是白菜价!此时不买更待何时?虞怜觉得这次就是她成为小地主的绝佳机会!

现在只苦于自己手上银两不够,不然将陈地主家的地一口气吃下,得多爽?

她看了下这本册子,陈地主那些地不愧是连本地大户和县令都垂涎的地,仅上品良田就有四顷有余,这还不算中下等的……总和起来共十顷有余。

按照一顷一百亩计算,这得有一千多亩了?

虞怜不看中下等田,只看良田,市价一亩上好良田大约八贯左右,官府收按照十三贯的标准收契税(要不怎么说官府黑),除去契税不谈,她买一百亩地就要花上五百六十两,这是七折后的价格,满打满算,她手上银子留下一点备用的、做生意的周转资金,最多只能买到三百亩,连四百多亩的上等良田都没办法全部吃下。

她将这些跟老太太等人说了,等着他们提意见。

老太太哪有什么意见,孙媳说啥就啥,孙媳样样好。华詹陈氏等人也是一贯对这种事全凭虞怜做主,但是当她得知虞怜的遗憾后,却出了主意,“既然旁的人买不得他家的地,那几户逼迫他的人也不愿意卖给他们,不如到时你就提出要替他家看管余下的其他地,等咱们这边有了银子,再慢慢买下来也未尝不可。”

“顶多再给些利钱便是,他既然急着走,怜儿你又给他出了主意,对他是有大恩,兴许会答应。”

虞怜仔细一想,眼睛发亮,笑着侧身过去抱住老太太的手臂撒娇,“还是祖母聪明!怜儿怎么没想到这一层!”

老太太笑得脸颊发颤,“要不怎么说祖母吃的盐比你的饭多?当年也是管着偌大的家业来的,遇上事了,不怕没钱,就怕不懂变通,办法总比困难多。”

虞怜笑道:“您说的极是!我和祖母强强联合,咱家一跃成了镇上最大的地主了!”

而且还是半空手套白狼!虞怜真感觉自己赚大了!

随后一家人将要买的三百亩良田规划好,等着第二天去找陈地主商议。

陈地主这一晚上却是睡不着了他想着白天虞怜说的话一时忧一时愁,脑子里纠结得睡不着。

就怕傻闺女还没等到自家去京城,就遭了暗算,被当成炮灰牺牲了。

又怕一个不慎连累到自家,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然后又想到,真按虞怜所说,如果女儿争气点,按着她的办法来,是不是真的有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一天?到时候别说妃位了,能当个贵嫔他都觉得是祖上烧高香了。

只要这么一想想就激动得发颤睡不着。

他夫人问他干啥呢?抖得床都在抖!

陈地主大笑一声,“咱们家碰上贵人了!”又一愁:“万一没像贵人说的那样,没得到皇上的宠爱,还落罪了皇后和贵妃咋办?”

他夫人说:“你若信人家就照着人家的话去做,若不信,左右那番话你也知道厉害,干脆咱们收拾包袱趁着没出事之前跑了,天大地大只要有银子哪里不能容身?”

陈地主:“……”夫人比他还狠。

但不管怎么说,这里是待不得了,要么跑路免得被闺女连累,要么搏一搏,地主变外戚。

左右地一定是要卖的,还得尽快卖!这个是非之地一般的老巢是不能待了!

所以翌日虞怜登门拜访的时候,陈地主两眼的黑眼圈,虞怜提出帮她代为看管剩余的土地也没多犹豫,只是为难道:“我倒是愿意,只是到了京城要置办宅院,还要给银子给闺女打点用……”意思是他急需用钱,若虞怜现在只能拿出三百亩地的现金,那明显是不够的。

虞怜想了想,说道:“眼下倒不急于买房,你们若是一去京城便大张旗鼓着急买房子,反倒是给人一种急于攀附天家的感觉,传到皇帝耳中不利。当下不若先租住一处宅院,一来低调,符合你们的身份,二来等日后兴许你女儿得了圣恩,皇帝自会赐下宅子,不必急于置办。”

“况且说不定皇帝知道你们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会更加怜爱陈才人的出身,有时候示弱于上位者反倒是最好的博胜砝码。”

陈地主听了对虞怜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乖乖,不愧是魏国公府的千金,这心眼子一箩筐,头头是道,怎么听都有道理,他这下也不着急了,不慌乱了,虞怜说了,他便答应下来。

只是明着说地他都不要了,全卖给华家,但华家得尽早付款,至多不超过半年得连本带息存到钱庄里,他自会去取。

虞怜应了下来,半年的期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千两银子她是有信心筹到的,等朝堂再乱一些,皇帝真的顾不上别的时候,她再趁乱搞个肥皂之类的卖卖,到时也不惹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