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入骨/她忽然一点恨他的力气都没有了(3)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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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这时候，谢致轩忽然在外头打了报告，虞浩霆扬声问了一句：“什么事？”只听谢致轩在外面答道：“四少，蔡军长电报。”虞浩霆又看了一眼婉凝，起身走了出来。

霍仲祺探询地看了他一眼：“四哥这两天不都在官邸吗？”

他原以为自己拿来的东西，她必定又不肯吃，正想着要怎么哄她，却见顾婉凝已舀了粥送进嘴里。他心中一松，便道：“我听芷卉说你一天都没吃东西，是厨房做得不合你胃口吗？你想吃什么只管吩咐他们，官邸里没有的，就叫人进来做。”顾婉凝却并不答话，只是静静地吃着东西，虞浩霆也不敢再惊动她，只是默然看着。

谢致轩鼓了下腮帮：“就是回来得不凑巧。”

虞浩霆极力平抑住胸中的情绪，不动声色道：“过来吃东西。”说着，便拉着她坐了下来。

霍仲祺疑道：“怎么了？”

虞浩霆脸色微微一白，刚要开口，顾婉凝忽然薄薄一笑：“你也不用拿旁人来吓唬我，我若是个有气性的，早就死给你看了。”

谢致轩叹了口气：“也怪我，没看好她，叫别人在她面前献了殷勤，正好让浩霆撞见了。我想着她这些日子一直都不太高兴，就带她去我那儿玩儿了一阵，没跟官邸的人打招呼……反正几件事情凑在一起，就闹僵了。我猜着……”他压了压声音，对霍仲祺道，“浩霆是对她动了手。”

顾婉凝回过身来，直直盯着他：“你是怕我跳下去吗？你放心，你这里不够高，我要跳也不会在这里。”

霍仲祺闻言惊道：“四哥打她？”

虞浩霆搁了手中的托盘，急急走到她身后，一手揽了她，一手关了窗子：“夜里站在风口上，你不冷吗？”

谢致轩连忙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你小声点好不好？我猜的。”

顾婉凝立在一扇窗子边上，身上穿的还是早上那件白色的睡袍，长发如瀑，垂落在腰间。窗子大开着，夜风卷起窗前的纱帘，也卷起她肩头的青丝，轻薄的衣袖……仿佛她的人随时都会被卷进那夜色里去。

霍仲祺脸色一阵青白，良久，才沉声说了一句：“我去看看她。”

芷卉应声而去，不多时便端了夜宵出来，一碗柏子仁白果粳米粥兑了蜂蜜，另有两样细点小菜，虞浩霆看了看，就自己接了过来。

“你去干什么？”

虞浩霆略一思忖，道：“你去看看今天的夜宵准备的是什么，拣着清淡暖胃的拿过来。”

“你不是说她不高兴吗？”

芷卉摇了摇头：“小姐什么都不肯吃。”

谢致轩听了这句话，想起一件事来，笑道：“她是四少的女朋友，她高不高兴跟你有什么关系？”

虞浩霆闻言眉头一锁：“她一天都没有吃东西？”

霍仲祺被他说得愣在那里，停了一阵，忽然说：“她不高兴，四哥不是也不高兴吗？”

芷卉低着头轻声答道：“顾小姐不肯看大夫……她一天都在房里，不说话，也不吃东西。”

霍仲祺进了大厅，厅里的两个婢女见了他连忙躬身行礼，便问：“顾小姐在楼上吗？”那丫头想了想答道：“顾小姐刚才下楼往后面去了，应该是去了花园。”霍仲祺点了点头，径自往花园去找她。

虞浩霆回到栖霞已经是晚上九点了，他先吩咐人叫了芷卉下来：“小姐怎么样？大夫怎么说？”

此时已是深秋，虽然栖霞的花园里也植了许多秋日观叶的树种，却仍掩不尽一份天然的凉意萧瑟。顾婉凝裹着一条宽大的开司米披肩，立在一株正落叶的梨树旁。霍仲祺小心翼翼地走到离她七八步远的地方停下，轻轻唤了一声：“婉凝。”

谢致轩道：“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想劝姑姑一句，顾小姐的事您还是慎重为好。”

顾婉凝其实早已听到他的脚步声，只以为是官邸里的下人经过，便没有理会。此时听他一叫，连忙转过身来，见是霍仲祺，淡淡一笑点了头，算是打了招呼：“四少不在。”

虞夫人一怔：“你这是什么意思？”

霍仲祺听她这样说，竟一时语塞，半晌才勉强说了一句：“我听致轩说，你和四哥闹了别扭。”

谢致轩忽然敛了笑容：“姑姑，您让我去给浩霆做侍从官，那我就是他的侍从官，自然凡事都只能以四少为先。”

顾婉凝低头一笑：“我怎么敢和他闹别扭？”

虞夫人搁了茶盏，面上仍是雍容淡泊的笑容：“我还能怎么样？做母亲的自然只想着自己的孩子好。”

这原是句赌气的话，然而她此刻说来，却是风轻云淡，只那笑容之中有无限凄清。霍仲祺看在眼里，心中如覆上了一层秋霜，酸凉地疼，一点一点淹进心底深处。

谢致轩满不在乎地微微一笑：“那您想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