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赠佩/他一路走来，百转都是徒劳(3)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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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为什么不送？”

孙熙平笑嘻嘻地晃了进来：“你们忙什么呢？”

精心切开的芒果入口时绵润清甜，咬下去回味却是酸的，婉凝仿佛是在端详水果签上錾刻的花纹，长长的睫毛垂落下来：“不用了。我和他没有什么要说的。”她总是这样沉静，仿佛大多数情绪于她而言都是多余的，甚至连女子惯常的落寞和幽怨也没有。

郭茂兰站起身来，正色道：“邵司令有事？”

邵朗逸想起那年在绥江，月光下江岸边，那顾盼生辉满是笑意的一双眼，“月光光，秀才郎，骑白马，过莲塘……后来我们家里谁再念这个，就都得改成‘长的拿来给姑娘’。”

叶铮一眼瞟过去，懒懒应了一句：“忙着呢！”

“时过境迁”这样的词，细细想来，不啻一种残忍。他不知道那些曾经的娇恣明媚被她关在了哪里，如果不是亲见，他一定会以为她从来都是这样。“尔未看此花时，它便与尔心同归于寂；尔来看此花时，颜色则一时明白起来。”她是只能被他遇见的那朵花吗？离了他，那一瓣馨香就不肯再沁人心了。

郭茂兰正无言以对，便听见有人在门口轻敲了两声：“都闲着呢？”

虞浩霆的车一开进泠湖，就见邵朗逸的侍卫长汤剑声在边上敬礼，卫朔摇下车窗，汤剑声便回话道：“总长，三公子在蓼花渚。”

叶铮鼓了鼓腮帮：“四少还说你沉稳明练呢……你怎么也跟我似的？”

邵朗逸就站在湖畔的长廊里，目光只落在湖面上，一袭淡青长衫在繁密的柳影间亦如清枝标秀。

郭茂兰叹了口气，却没话答他，他几番前思后想也想不出症结所在，去邺南的时候还好好的，听说顾小姐生病，他们还特意提前回来，虽说顾婉凝病中难免情思悒悒，可两个人也没怎么样啊？怎么刚从皬山回来两天，一下子就闹翻了呢？

“她人呢？”虞浩霆慢慢踱到他身边，也望着湖面。

郭茂兰也不答话，立刻就叫海关的人去查，只是华亭、徐沽、青琅各地港口近期的出埠记录并未汇总，分别去查就得等下午才有消息了。一圈电话打下来，坐在他桌边的叶铮忍不住嘟哝了一句：“这到底闹的哪一出啊？”

邵朗逸捻着近旁的柳条：“她不见你。”

叶铮想了想，忽然眼神一亮：“哎，你说顾小姐不会去找她弟弟了吧？”

虞浩霆皱了皱眉，语气里有一点烦躁：“我有话问她。”

郭茂兰寻思着顾婉凝无非就是回家或者去学校，当即就叫人去找，不想到了中午，两边的回话都是不在，连梁曼琳家也没有。这一下，郭茂兰和叶铮都有点意外，她还能去哪儿呢？

邵朗逸仍是不紧不慢：“你问她什么？”

叶铮听了一乐：“嗨！我就说嘛，哪可能啊？”

虞浩霆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他们的事他邵朗逸都知道，他怎么会是这样的态度：“她人呢？”

郭茂兰回头苦笑道：“你回来得正好。总长说，马上去找顾小姐。”

“她不想见你。”

郭茂兰深刻自省着从虞浩霆的办公室里出来，冷不防有人在他肩上用力一拍：“怎么回事啊？”

虞浩霆从衣袋里掏出那张已经折乱了的请柬，捏到他面前：“什么意思？”

虞浩霆眉心一跳，低声道：“找到了，就来告诉我。”

邵朗逸忽然笑了：“其实这几天我也一直在想：你娶不了的女人，我都帮你娶了，你要怎么谢我呢？”

找到她以后？他方才脱口而出念着她的名字，就觉得喉头发紧。找到她以后……以后怎么办？

虞浩霆薄如剑身的双唇几乎抿成了一道剑痕：“我不跟你开玩笑，我要见她。”

“是。”郭茂兰答了话却并没有马上走，他们要找个人不过是手边的事，不过，有些事还是问清楚一点比较好，“总长，找到顾小姐以后……”

“她真的不想见你。她说，她和你没什么要说的了。”邵朗逸平静地看着他，终究在他眼里看到了一缕痛楚。

“去找！马上。”

她和你没什么要说的了。

郭茂兰只好神色尴尬地摇了摇头。

他知道。他知道她和他没什么要说的，从她问那句“你几时知道的”开始，她就没什么要和他说的了。可是，他还有话要跟她说。

“婉凝现在在哪儿你知不知道？”郭茂兰一听，心里就暗叫一声“不好”。当日他犹豫再三，又问了卫朔，卫朔冷着脸一句“算了”，他才没叫人跟着顾婉凝。然而这些日子虞浩霆整天都在参谋部跟syne混在一起，就叫他比较忐忑了。好在这些天下来都平安无事，他刚想着松一口气，虞浩霆这一问顿时让他追悔莫名，碰上顾小姐的事，总长从来就没个准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