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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宣阳面色一顿,神情僵硬,被宁渊的话一下就给噎住,吞了吞口水抬手将桌上的空杯添满茶水后,眼眨了几眨才状似无意的道:“山主可会出手?”

宁渊斜斜的瞥了他一眼,应道:“恩,北汗大军逼近京城,的确是北汗的好兆头。”

“关我何事?”

书房里静悄悄的,司宣阳开始一搭一搭的找着话题:“山主,今日烟霞遮天,定是个好兆头。”

“这大宁……毕竟是山主所创。”甚至连国号也是为你而立……见宁渊明显有些错愕,他默默的隐下了后面这句话。

司宣阳一开始听着宁渊声音放缓还有些受宠若惊,待看到宁渊拿出的木盒后便有些呆滞了,他在隐山学的东西不可谓不多,涉猎不可谓不广,学问不可谓不大。可也绝没有一样本事是能用在这项活计上的,他细细的打量着宁渊的神色一声不吭的收了棋谱,从书桌上端着一盘瓜子步履迟缓的走过来重新做好,只是这一次身子倒直了不少。

“守得住大宁是封家子孙的本事,守不住……历朝兴衰本是常事,隐山中人不介入世事这你是知道的,不过若是你要帮忙我也不会拦着。”宁渊淡淡的回了一句,见司宣阳瞬间有些兴奋的眼神,顿觉诧异,难道他真的想帮助大宁,该不会他下山也抽中了那个倒霉的试炼题目吧?

宁渊一边说着一边变戏法似的从小几下拿出个木盒来,虽不大,但若是要用此物来装满瓜仁,也绝不是件简单的事。

这一想,诧异的眼神也升华成了同情,如今三国鼎立的局势可是比五百年前的诸侯混战麻烦多了!

他说得有礼,又是个小辈,再说这日子也确实有些无聊,宁渊轻轻‘哼’了一声,抬步坐在榻上另一边,指着桌上的残棋道:“替我收了它吧,书桌上有些瓜子,把壳去掉,装满这个就行了。”

司宣阳还在为宁渊的那句‘隐山中人’暗喜,等他回过神看着宁渊诡异的眼神时,顿时觉得背心有些凉飕飕的。

司宣阳讪讪的摸了摸鼻子,面上难得的显出了几分无措来,但很快又变得平静无波,他站起身,朝宁渊行了一礼:“山主,我想着洛家众人都到云州去了,便来陪陪您。”

“隐山并无意掺合三国之事,只是山主您将洛家令牌交给顾易,再加上您和太祖交情颇深,所以宣扬才会猜测您准备帮助大宁。”

“司宣阳,自大门而入是千古不变的礼节,我看山上的那些长老越发不长进了。”司执者的教养一直是隐山的长老管着的,虽说到现在为止已经不知道换了多少代,可这规矩总是不变的。

“我的确欠了封凌寒不少人情,可是和封禄没什么关系,这些你就不用操心了。封禄是个识大体的,在这种时候一定会用叶韩,既然担了南疆战神的大名,想来也不是个花架子,他怎么都能撑上半个月,半个月的时间足够各地的勤王之师入京了。”

那里还布着一局残棋,是她上次左右手对弈玩剩下的,今日正好可以打发一下时间,当她拖着木履踏进书房看到半靠在榻上的青色人影后,一双凤眼便不客气的挑了起来。

司宣阳淡淡一笑,原本以为宁渊什么都不在意,却不想她倒把局势看得通透。只是战场之事瞬息万变,他这几日夜观星象,发现老皇帝是个活不长久的,恐怕以封禄的手段,绝不会让山主在这三国战局里置身事外。

宁渊懒懒的踏出房门,心不在焉的随口附和老管家的心意后便朝书房走去。

“看来山主也知道了叶韩的身份。”这句话虽是疑问,但却带着肯定。

但洛府里还是一片安宁景象,是以当洛管家领着众人在院子里唠嗑着欣赏时,还拉上了歇在房里不曾出门的宁渊。

“顶着那么一张脸,稍微一查就知道了。只不过封禄能认出我,却认不出叶韩我倒是没想到。”

漫天烟霞挂在洛府上空,端是难得一见的奇观,要在平日里恐怕还有大臣向宣和帝报个吉像,讨个封赏什么的,但这时候人心涣散,就没什么人拿这事去膈应宣和帝了。

宁渊仍是懒懒的,但司宣阳却从她话中听出了几分怅然来,神情微微一变,眼底划过几抹深意。看来,那个大宁太祖真的对山主有些重要,否则她也不会如此善待叶韩了。

只有一辆马车,叶韩朝远处的爱马看了一眼,闷不作声的登了上去。

只是若是连他都能因宁渊的态度而猜到,宣和帝又岂会不知?

坐在马车上的封禄回转身看着明显有些跑神的叶韩,眯着眼喝道:“想什么呢,上来吧。”

日头渐渐落下,等宁渊从小寐中醒来时,司宣阳还在老老实实的剥着瓜子壳,只是恐似扰着她似的,动作很轻。印着余晖,这副景象倒使书房中多了几分暖意。

他这是真不怕死呢还是显示一下他身为天子的勇气,居然在这种时候带着一个太监就出来了,先不说自己都能取了他的性命,恐怕北汗的刺客更是不少。

“好了,这些够吃了,你回去吧。”虽仍是淡淡的声音,却是迄今为止面对司宣阳时最柔和的语气。

叶韩沉着眼,跟着他朝外走,行到山谷外,看到只有安四牵着辆马车朝他笑,心里一惊,打量宣和帝的眼神便多了几分诧异。

司宣阳眼神一亮,把手边盛着瓜仁的木盒推到宁渊面前:“山主,那我就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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