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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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荣声音里有些颤抖，楚瑜站起身来，她毫不犹豫，足尖一点，便迅速跳到树顶之上，看着向远处。
楚瑜静静看着她：“小七，你要是陪我守在这里，陛下的目的就尽到了。你做的一切，都是为姚勇做嫁衣。你让宋世澜和我哥不迎敌，不就是为了天守关破以后，逼着皇帝处置姚勇，给你帅印吗？可你现在在这里，卫家军在这里，姚勇就可以在后面大大方方扫了北狄残兵。战事一旦结束，就是你的死期，也是我的死期。”
“退兵了……”
“你来这里，已是不该。你还要留在这里，难道不是意气用事？这天下，你还要不要？”
也就着时候，北狄的军号声突然响起来！楚瑜猛地睁开眼睛，看见北狄兵马如潮水一般退去。
“那你要我怎么办？！”
楚瑜闭上眼睛，那酒有点苦。
卫韫猛地提了声音，抬头看她，他像一只被激怒的小兽，红着眼，又凶又狠：“看着你被围在这里，死在这里吗？！我不来救你，还有谁来？”
凤陵城距离华京两天的距离，如果卫韫知道消息，算一算，也该来了。
“天下重要，”卫韫沙哑出声：“你不重要？”
皇帝如今就等着楚家或者卫家来救她，卫韫只要知道凤陵的情况，无论如何都会想办法过来。
这话出来，楚瑜便呆住了。一丝微妙浮现出来，卫韫扭过头去，沙哑着声道：“我陪你守住凤陵，等姚勇打过来，我们就跑。”
她如何不知道？
“胡闹。”
刘荣有些诧异，楚瑜沉默了片刻。她又喝了一口酒，没有说话。
楚瑜忍不住笑了，知道卫韫说的是气话，叹了口气道：“先将韩秀请来，我先搞明白，这凤陵城到底值不值得苏查如此攻打。”
“你如何知道？”
说着，楚瑜便让人召了韩秀过来。
“你别担心，至多后日，他们就会退兵。”
韩秀进来时，手里拉了个十岁的少年。此刻他换了衣服，楚瑜却仍旧认出来，这是护着楚锦同她争执的一个少年。
楚瑜舔了舔干裂的唇，喝了一口酒。
少年恭恭敬敬拜见了楚瑜，随后坐到一边，韩秀向卫韫行了个礼，随后和楚瑜互相行礼之后道：“卫大夫人让我过来，不知道是所谓何事？”
“我知道。”
“我想要城里所有武器的名册。”
刘荣提了壶酒上去给她醒神，蹲在她身边，苦着脸小声道：“再这么打下去撑不住了，士兵都累了。”
楚瑜直接开口：“城里你们研制的所有东西，我想都了解清楚。我想知道苏查对此城势在必得到了什么程度？”
她说话的时候目光一直盯着北狄，仿若某种野兽和猎物对峙，北狄人不敢对上她的目光，她杀得太过凶狠，如今北狄人看见她就觉得胆寒。
听到这话，韩秀喝着茶，点头道：“夫人稍等，我下午就送过来。”
她的剑早就砍断了，在战场上捡了什么兵器用什么，头发用发带高束，银白色轻甲在夜色里泛着凉意。
楚瑜应声，转头看向韩秀身边的少年道：“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如此一来，北狄士气大减。第三日前夜，北狄终于停下，暂做修整。楚瑜杀得眼前一片血红，提着刀坐在北狄不远处，盯着士兵虎视眈眈。
“草民韩闵。”
北狄明显是想强攻打完这一仗，他们人多兵强，而楚瑜等人则据天险而立，一时之间，打得难舍难分，北狄强攻两天两夜，未能往前寸土。
少年听到楚瑜问他，转过身来，正对楚瑜方向，恭恭敬敬回答。
疆场之上，不计得失。
楚瑜眼中浮现出一丝笑意，卫韫转头看了楚瑜身上，目光落到韩闵身上，带了几分冷意。
生死之前，不问前尘。
等韩秀和韩闵走出去后，卫韫慢慢道：“我发现，嫂嫂似乎对于少年人，格外有耐心。”
楚瑜只是这么一愣神，便迅速回了前线。
“嗯，”楚瑜笑着道：“我喜欢少年人，觉得有朝气。”
一个士兵倒在她脚下，楚瑜一剑逼退冲上来的敌军，提着人往后疾退，就扔到身后沙垒之后，一双素手接住人，楚瑜抬头一看，见楚锦穿着士兵的衣服，她面上带着血，神色坚毅，朝她点了点头，就接住士兵，快速抽出布条绑上士兵伤口。
说完这话，楚瑜便察觉失言，她也不过十六岁，哪里又能说什么朝气不朝气？她轻咳了一声，赶忙道：“而且少年人，长得好看。”
楚瑜杀得神智麻木，身边人一波一波换下去，又一波一波冲上来。
卫韫没说话，楚瑜站起身道：“我去做其他事儿了，你点一下你带过来的人损伤如何吧。”
不能退，不能退。
说着，楚瑜往外走去，卫韫却是突然道：“可他不够好看。”
人一波一波涌上来，楚瑜自己也不知道是厮杀了多久，从清晨第一缕阳光落下，一直到夜色降临，楚瑜一直冲在前线之上，战鼓声不停，战场之上，闻鼓声退则战，闻金声不往前。
楚瑜愣了愣，回过头去，看见卫韫僵着身子，目光直直看着前方：“我不觉得韩闵多好看。”
他们用沙袋建立了垒，做出一个简易城墙，保护后排的射手，而后楚瑜这批人就冲上去，肉身贴肉身砍杀。
听到这话，楚瑜“噗嗤”笑出声来，笑弯了眼道：“是是是，我们小七最好看。”
刘荣站在城楼上看整个局势，韩秀在后排指挥着城里士兵操纵着机关，楚瑜带着士兵守在第一线。韩秀先射第一波箭雨，北狄人太多，残留上来的人冲上来，再面对铺好了钉子和荆棘的第二波机关。再往前就来到风陵山前，对上楚瑜等人。
卫韫抿了抿唇，没有说话，等她走了之后，卫韫露出些茫然来。
这次双方都修整好，楚瑜翻身提剑，便冲出房中。领着晚月长月一路冲下山去。
卫夏走进来，恭敬道：“小侯爷，要去看一看将士吗？”
北狄第二次攻城！
“嗯。”
睡下不过一个时辰，风陵山便响起了号角之声。
卫韫应声，慢慢站起来，走在长廊里，卫韫突然开口：“卫夏。”
两人各怀心思，韩秀带着楚瑜熟悉了凤陵山后，楚瑜终于去歇下。
“嗯？”
然而韩秀不说，楚瑜便知道韩秀不会回答他。归根到底，虽然目前在一条战线，韩秀始终是淳德帝的人。
“我不喜欢嫂嫂夸其他少年人。”他神色茫然：“我是不是不对？”
北狄到底是冲着什么来的？北狄一定知道凤陵城里有什么。
卫夏面露尴尬之色，卫韫转头看向卫夏，抿着唇道：“我为什么会这样？”
楚瑜皱了皱眉，她不免觉得有些奇怪。如果说这么久以来凤陵城所造出的东西都是这些华而不实、无法普及的东西，皇帝还如此看重凤陵吗？
卫夏答不上来，也不敢答，只能轻咳声道：“小侯爷您别想了，要做的事儿可多着呢。”
韩秀平淡出声：“而且对比北狄，大楚本就擅长守城，这么多年来，北狄也就只是打秋风而已。”
卫韫在清点了自己的人马，他没有正面交战，只是往战场过了一道，兵马折损得不算严重。然而因为人多，卫韫又点得仔细，等弄完的时候，也是到夜里了。
“造价成本太高，知道也没用。”
卫韫回到府中就往楚瑜房间奔过去，刚进门，便看见楚瑜正在翻着下午韩秀送给她的册子。
作为军事重地，风陵山防守做得极好，楚瑜带着兵马连夜熟悉了风陵山各种防卫器具，不由得有些惊叹道：“这样多的好东西，韩大人为何不让军部知晓？”
她皱着眉头，卫韫便知道她有疑惑，走过去道：“嫂嫂可是有何疑虑？”
楚瑜应声，同刘荣将所有地方都熟悉了一遍后，韩秀来给她说明了风陵山几道防线。
“嗯。”楚瑜点了点头，扔了一本册子过去给卫韫，皱眉道：“韩秀给我这册子里的东西，都是一些小玩意儿的改进，要不就是造价成本太高，根本不适合普及。你说就这么些东西，值得苏查这么打吗？”
“这个您放心，”刘荣点头道：“凤陵城都是天水和地下水，山下河流从山上往下走。”
“他不可能给你知道关键东西。”
“还有，城中水源是从哪里来？”
卫韫看都不看，直接道：“苏查肯定是皇帝引来的，他花了大价钱建了风陵山，不会将风陵山拱手让给北狄。他必然是给韩秀下了死令，一旦城破，韩秀不会活下来。”
上辈子楚临阳守了三个月。如今局势虽然不一样，但明显对于楚家和卫家来说，如今来救凤陵并不是明智之举。
卫韫嘲讽道：“一个能接陛下死令的人，怎么可能把关键东西给你？虽然此刻你护着他，可你毕竟是卫家大夫人，东西到了你手里，也就是到了我手里。他怎么可能给你？”
楚瑜没有多说出来。
楚瑜皱着眉，韩秀不肯配合，她就不能知道自己牵制苏查的办法能不能实施，又能实施到什么程度？
或许不仅是一阵子，而是很长时间。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外面突然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道：“卫大夫人可在？”
楚瑜摇头道：“劳烦大人如今将城中人口和粮食清点给我，我让军中去清点马匹，如今我等可能要苦守一阵子，关键时刻只能以战马为食了。”
听到这个声音楚瑜和卫韫对视一眼，卫韫站起身来，躲到屏风后面，楚瑜抬手道：“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