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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好衣服,请勿勾引”◎

男/色撩人, 看得林风致一阵口干舌燥、心跳加速。

“怎么不进来?”凌少歌慵懒开口,指尖还拈着青玉色酒盅缓缓送到唇边,浅琥珀色酒液入口, 水渍在唇瓣上洇开,被他探出的舌尖漫不经心舔走。

那姿态让人挪不开眼,也让林风致觉得,自己可能也是个好/色之徒。

她不知为何竟然想到祈怀舟。

要说这凌少歌和祈怀舟那当真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祁怀舟那人, 每天都包得严实, 生怕让人瞧去一星半点, 旧伤发作那时被她窥了两眼脸都黑沉,平日更是讨厌别人碰他;凌少歌就不同了,大大方方地敞着襟口, 举手抬足尽是蛊惑, 偏又无一丝放/荡,好似天生天成的风流姿态。

这厮绝对是故意的。

她缓步踱入殿中, 目光不敢与他眼神相触, 只怕一不小心又着了他的道。

“坐。”凌少歌见她走到法座前, 便靠右侧坐直身体, 将另一半位置让给她, 又在正中化出个小玉几, “我以为你气得不想见我。”

“凌兄说笑了,我心里是有气,但也不至于气这么久。”林风致承认得大大方方。

见她竟毫无掩饰, 凌少歌憋了半晌的怨气竟不好发作,便问她:“那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在气什么?”

“我以为你早已明白。”林风致并没坐到他对面, 而是走到他面前, 道, “你没真的把我当成朋友,把我诓去千影却处处隐瞒。”

凌少歌刚要解释,又被她打断:“你先别急,听我说完。我知道凌兄可能有全盘计划,觉得没必要向我道出,你带我入千影,本意也确实只是让我看场热闹。但有时候变数总来得猝不及防,若你能提前告知,我便有所准备,就算不能帮到你,也不会成为你的累赘,不是吗?”

他以为她又要说些什么“朋友间互相坦诚”之类冠冕堂皇的理由,心里都打好腹稿要敷衍她,哪曾想她开口说的却全不是这些。

“凌兄,你也不想哪一天我们遇险,背对背之时还要互相提防彼此吧?虽说立场不同,境界不同,我比不上凌兄,但我……依然希望我们间可以平等相待,别让我成为你游戏里取乐的棋子。”林风致认真道。

凌少歌沉默地听完她的话,长叹一声:“原来你竟是在意这些,是我疏忽了,抱歉。”

他在西境修行千年,能够让他主动道歉的人,到现在为止还没出现过,但似乎这一声“抱歉”出口,那些所谓的上修脸面也不那么重要了。

明明也没说什么,可她清澈的目光,仿佛能涤清种种俗世繁情。

“不过你误会了,我没将你当成棋子……”凌少歌又道,“我不告诉你,只是不想你为千影山出头。”

只此一句话,就让林风致明白过来,后背陡然浮起一阵寒意。

在他眼中她是“秋月明”,以他对秋月明的了解,秋月明如果知道苍隐谷会对千影山下手定不会坐视不理,必会提前告诉千影山并想方设法挽救千影山,如此一来,极有可能破坏凌少歌的计划。

在他的计划中,只有取回骨珠与知道真凶身份这两项,并没有救千影山的打算。

仙界之事,与他一个魔修无关,哪怕仙界血流成河,他都不会插手。

祁怀舟一早就提醒过她,凌少歌绝非善辈,不会因为私情而影响公事,如今她才有真正体会。

是他的笑脸,迷惑了人心。

“怎么?你害怕我了?”凌少歌敏锐察觉到她那稍纵即逝的惊意,扬眉问道。

“怎么会?私交归私交,立场归立场,我早就知道。”林风致回神回答他。

“那怎么还不坐下,你答应过陪我喝酒的,别扯这些让人烦的事,咱们聊聊别的。”凌少歌叩桌示意对面的位置。

林风致却没急着坐下,而是又迈上前两步,俯身凑向他。凌少歌一怔,看着她欺身压下,也不知她要做什么,心脏却漏跳一拍,下一刻,只见林风致伸出双手,以拇指和食指的指甲尖夹住他的衣襟两侧,用力往中间一扯,彻底将他的胸口严严实实遮住。

“……”凌少歌瞬间无语。

“行了。”林风致这才放手,走到他对面落座,道,“凌兄此番来九寰,准备呆多久?”

凌少歌凝固了很久,才从“秋月明”帮自己合拢衣襟这个认知中缓过神来。

她正气凛然的神情,像写了八个字——“穿好衣服,请勿勾引”。

凌少歌给气笑了,仰头将杯酒一饮而尽,而后重重搁于桌上,粗声恶气道:“呆到九寰大比结束。”

“还有四个月左右的时间。”林风致算了下仙门大比的时间,也不问他到底要做什么,只道,“那你可以在昆虚多呆几天,让我好好尽一下地主之谊。”

“你忙得一天到晚见不着影,我想见你都难,你怎么尽这地主之谊?”他质问道。

林风致给他满上酒,又给自己倒了杯,笑道:“昆虚的情况你见着了,我们宗门连主殿都给毁了,所以才委屈你在奉熙殿,现在宗门里到处都是事,一桩桩一件件堆得像山,我在外头耽搁了许久,才刚回来总要处理的。你给我点时间,等我料理完手上的事,就可以带凌兄逛逛这里了。”

“等你料理完?那得多久?”凌少歌听她温声软语,心里不满消散大半。

“大约……一个月吧。”林风致道。

她想着既然凌少歌会在九寰呆四个月,那她就不急着与他谈买卖,还是先抽时间把那堆废矿解决再说。

“这么久?!”凌少歌一下子双眉倒竖。

“我这不是也无奈得很?宗门灵宝短缺,难以为继,我只能到处想办法,拆东墙补西墙,实在难为的很。”林风致神情愁苦地将酒饮下,又偷看他一眼,续道,“你不知道我心里这个苦……”

“你们缺什么?”凌少歌漫不经心问道。

“什么都缺,最缺的就是固阵用的月银石。”林风致叹口气,假意揉着太阳穴作头疼状,“我上哪儿去搞那么大批月银石?要不……凌兄你帮帮我?月银石盛产于西境,你可否匀一批卖给我?”

打铁趁热,月银石可是祈怀舟千交代万交代的头等任务。

凌少歌勾唇笑起,仿佛看穿她的心思:“今日只谈风月,不谈公事。你想从我这里收月银石,也行,先陪我喝个痛快。”

林风致就知道事情没这么顺利,当下并不失望,只奉酒敬他,道:“好,先干为敬!”

而后,她亦仰头饮尽。

喝就喝,这是昆虚的酒,没那么烈,她心里已经有数,况且来之前她服了解酒的灵丹,只要不是那劳什子情人仇,她就不怕。

凌少歌对她的态度非常满意,陪她共饮一杯,又觉不痛快,索性开了两坛子酒,一人抱着一坛豪饮。

酒过三旬,林风致的脸颊已经泛红,眼里水光更灿。

酒酣情切之际,两人聊起旧事,大多时间都是凌少歌说,林风致听,偶尔凭着小啾和祁怀舟提及的过往应和两句,倒也应对无碍。

“那时我被魔功反噬化为凡体,每日都需饮水,可赤沙谷千里黄沙,找个水源谈何容易?多亏了你聪明,到破金楼买来酒解救了我。我时至今日,依旧记得破金酒的滋味,真想再饮一回。”见她喝得迷迷糊糊,凌少歌双眸渐远,笑意愈暖。

林风致咕哝道:“你在说什么?什么破金酒?我可没有买过破金酒,你记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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