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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洄是一株名贵的美丽植物,需要水、阳光和爱才能存活。

弹完最后一个音符,苏洄扬起手,侧头对宁一宵露出很孩子气的笑容,“我忘记太多了。”

“很好听。”宁一宵由衷说,“我以前没有听过。”

“是赫尔巴赫的《夜曲·第七首》。”苏洄回到位置上,吃了一口被宁一宵挑拣过的沙拉,举起手,将手心的细汗展示给他看。

宁一宵抓住,揉了揉,像是揉小猫的肉垫。

离开餐厅,苏洄借口吃得太饱,牵着宁一宵的手想多逛逛,谁知外面突然下了雨。雨势汹涌,毫无征兆。

宁一宵下意识拿手臂挡住苏洄的头,好在他们眼前出现一辆计程车,他立刻拉开车门,让苏洄钻进去。就这样,一场雨结束了两人称不上浪漫的初次约会。

“好大的雨。”苏洄凝视着被雨淋湿的城市霓虹,第一次不是想跳车逃出去,而是感到美好。

他喜欢和宁一宵一起淋雨的感觉。

内心里,躁动的情绪不断蠢蠢欲动,令他都快分不清,到底是因为生病,还是他对宁一宵的喜欢。

回到酒店时,门口站着几个熟悉的人,苏洄一眼就发现他们是保安,于是请司机绕到酒店的后门再把他们放下。

“怎么了?”宁一宵问。

苏洄摇头,“就是不想和他们碰面。”他低着头给其中一个保安编辑了一条信息,告诉他们他已经回酒店了。

电梯内壁映照着两个湿淋淋的狼狈身影,苏洄笑了出来,宁一宵也不觉得怪,反而被他逗笑。

“我们俩都穿的白色,全透了,早知道一起穿黑色了。”苏洄指着电梯,下一秒门便打开了。

“到了,走吧。”宁一宵帮他按了开门键。

房间似乎被打扫过,之前的晚香玉气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雨水和泥土的潮湿气味,混合着温暖的木质香薰。

宁一宵怕他生病,于是让苏洄先去洗澡,可苏洄不愿意,推脱又推脱,硬是把宁一宵搡进浴室,替他关好门。

“你先洗吧。”

门合上后,苏洄松了口气,把湿的头发往后拢了拢,打开自己的行李箱,就着床头的水喝掉了分装好的药片,又合上箱子。

浴室里的宁一宵打开了淋浴,放了水,并没有听到苏洄吃药的声音。淋湿后的衬衣不好解扣,刚解开第四颗纽扣,浴室门忽然打开了。

苏洄的脸被雨水浸得愈发雪白、明亮,他从狭小的缝隙钻进来,又关上玻璃门,没有迟疑,下一秒手臂便勾住了宁一宵的后颈。

没有一个人开口,苏洄闭上眼,踮起脚用鼻尖蹭着宁一宵的鼻梁,感觉他呼吸的热汽落到自己脸上,越来越重,便像是受到鼓舞一般,用凉的嘴唇蹭他的下巴,但就是不吻。

假装踮不住,脚跟落下来,苏洄的嘴唇也落到他的侧颈,他甚至张开嘴唇,用齿尖磨着他跳动的脉搏,舌尖轻轻触碰皮肤。

温热的水自上而下,没有停留,像一场只为他们而下的雨。

没有任何人,狭小的空间里只有彼此,雨愈下愈大,大到他们的衣服都紧贴皮囊,皮囊也相贴,没有丝毫缝隙。

苏洄有着一张美丽疏离的脸孔,纯真的眼神和毫不费力的柔软,组合成会被任何人轻易爱上的特质,太多人报以幻想,想要得到他,或是毁掉。

只有宁一宵想躲,想躲起来保护他。

在苏洄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宁一宵终于抱住了他,将他抵在冰冷的瓷砖墙壁上,不那么绅士地俯身吻下来。

他没有尝出苏洄嘴里的苦味,得到的只有勾缠的舌、细碎而甜蜜的闷哼,还有苏洄一点点下滑的身体,被他捞起,用手臂圈住固定,无处可逃。

“这是什么……好可爱。”

他听到宁一宵带着戏谑的低沉声音,觉得好痒,脖子上的转运珠子被他含住,但很快,他赞叹可爱的对象就换成了其他的相似物。

宁一宵开始胡乱称呼他,夹杂着粗重的呼吸叫他“小洄”,或是“小少爷”。

可苏洄不知道应该如何反击,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根本占不了上风,只能反复叫着“宁一宵”,紧紧地抱住他,说“别走”。

药物和荷尔蒙相互冲撞,共同作用,带给苏洄从未有过的幻觉。

他幻想自己是藤蔓,企图绞出身体里的每一滴绿色汁液,放纵地诱引,热烈地缠绕,纯真地献祭。

最郑重的话,宁一宵却留到了清醒的时候。有着整理癖好的他帮苏洄整理好一切,包括他自己,然后抱着倦怠的他到床上,站在床边拿出吹风机为他吹头发。

苏洄穿着柔软的浴袍,腰带胡乱系了系,整个人都很放松,任由宁一宵的手指轻柔地穿过他发丝。活到二十岁,他从未像现在这样,被幸福完完全全包裹,快乐到甚至有些害怕。

关闭吹风机,宁一宵为他戴上不小心弄散开的转运珠项链,又拨开他前额的碎发,吻了吻额头。

“我爱你。”

他毫不吝啬地说了两遍,甚至加上了自己在心里叫过许多许多遍的昵称,“我爱你,小猫。”

苏洄愣了愣,反应过来耳朵都是红的。

“谁是小猫……”

他怎么会觉得我是小猫呢,苏洄想不通,猫咪那么漂亮,那么可爱。

我只是个小的怪物。

“谁是小猫?”宁一宵又一次模仿他的语气学舌,逗完后,还是低下头,吻了吻苏洄的鼻尖。

“你是我的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