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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无咎首先排除了彩虹除草剂导致的畸形儿,虽然杨尔慈对这件事很熟悉,但她不会是受害者,双性似乎也不是。

他又抬头,观察了一下杨尔慈的脸。

安无咎之前对她的预判是混有俄罗斯血统的中国人。

现在看来,很大概率是乌克兰。

“都没有吗?”南杉最终还是主动开口,对其他人坦白,“我以为大家也会有一样的情况,因为现实中我就是代孕的遗弃儿。”

吴悠表情变了变。

“看不出来吧?”南杉笑了笑,“我是由我师父收养长大的,听说我是直接被丢在路边的,我师父晚上出来扔垃圾顺便遛弯,捡到了我。”他说的非常云淡风轻,仿佛在讲故事一样,脸上带着笑意。

“然后他就收留你了吗?”乔希问。

“其实他一开始并不想养我。”南杉笑了笑,“他说他连自己都养不活,现在的人都喜欢西方宗教,道教式微,连看风水的人都少了,养家糊口不容易,早就打算收关,去给别人搞塔罗牌占卜。”

吴悠的脸一下就垮了下来,终于知道这家伙的不靠谱是跟谁学的了……

简直是一脉相承啊。

“不过好巧不巧,就在遇到我的前一晚,他还自己算了一算,说他命里必定会有个徒弟,本来还不信,第二天就捡到我了。”

“哇。”乔希是个纯纯的西方人,对东方神秘的宗教术法好奇不已,“你师父听起来是个很帅的男人诶。”

“这……他一米七长胡子小老头,审美的事见仁见智吧。”南杉委婉解释,又继续说,“捡到我之后他就带去一个开黑诊所的朋友那儿给我检查,没想到自己的关门弟子是个病秧子,胎里不足,还有奇怪的嗜睡症,最重要的是,医生说,从身上的痕迹来开,已经有人对我做过基因检查了。”

安无咎用手托腮,嘴角挂着讽刺的笑。

看来是剖出来不满意,特意去做了检查,觉得没必要留下,就直接扔了。

这些事如果是平常听到,他不过是当个故事听听,可现在他们在游戏里,照理说玩家应当是随机匹配的。

可游戏里的玩家,与游戏本身的设置,竟然有一部分重合的经历。

事情好像没这么简单。

“你怎么知道你是代孕出来的?”沈惕嘴里含着糖,说话含混。

南杉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手里的小木剑,“听我师傅说,我身上的襁褓好像印了某家代孕公司的名字,叫proxy,普罗西。”

名字倒是起得通俗易懂,就差直接叫自己代孕公司了。

安无咎本想嘲讽,却忽然觉得这个公司的名字很眼熟。

沈惕还想问点什么,可安无咎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臂。

这个状态的他表情难得认真起来,双眼微微眯起,似乎在回忆什么。

“我们上次去的医院,查询屏幕一打开的时候出现过同系统相关医院,里面就有这家。”

“Proxy……”沈惕似乎也回忆起来,“他们的logo是彩虹拱桥形的。”

事情一下子变得诡异起来,游戏里出现的彩虹关卡、代孕工厂,游戏玩家的背景,竟然可以串联起来,指向一个现实的公司。

沈惕也发现,自从南杉说起这个话题,杨尔慈的表情和态度就出现了细微的不正常。进入这个游戏开始,她没有一刻发过呆,一直都是专注而冷静的。

但她并不像南杉这样心大,似乎是个不容易敞开心扉的人。

安无咎隐约感觉到不对劲,问南杉,“你现在也在费城?”

“嗯。”南杉点了点头,将没吃完的面包收好,“我就是在费城被人抛弃的。”

安无咎又说,“你的生理父母是亚裔,而且在普罗西代孕,找到他们应该不难。”

因为他此时的状态剥离了大部分的善意,所以丝毫没有自己正在揭开他人伤疤的觉悟,言语十分直白。

“你为什么不去找他们?”

南杉还没回答,一直沉默的吴悠竟然先于他开口。

“被有意抛弃,找到了又能怎么样呢?”

见气氛不太对,乔希立刻笑着转移话题,“好干啊这个面包,应该兑点水的,我都忘了。”

他一说完,杨尔慈就拿出了一瓶水,这是她拿本轮的兑换机会兑的。

“喝点东西,准备找线索了。”杨尔慈的态度一如既往地冷淡,将已经拧开的水瓶放在众人中间。她后颈的伤尽管被发带包裹着,但之前流的血几乎都已经浸透了布料。

“与其在这里讨论这些,不如先活着出去。”她冷漠地站了起来。

果然有问题。

安无咎左手托着下巴,右手在地上画着圈,见周围的人一个个跟着杨尔慈站起来,自己却懒得动。

“不走?”沈惕拿脚碰了碰他的脚。

安无咎仰起脸,望向站在自己右侧的沈惕,懒洋洋摇了摇头,像只猫。

“我困了,想睡觉。”说完,他就直接往地上一躺,四肢松散,双眼一闭,好像什么都与他无关了。

闭上眼之后,安无咎脑子里将这些琐碎的细节串联起来。

从一开始那间医院就有问题,分明他记得母亲就在那儿,可完全查询不到她的信息。

那间医院和南杉出生的代孕医院是同源的,从上一级公司去查,一定能查到点什么。

他隐约听见脚步声,感觉沈惕大概是走了,于是悄悄睁开自己的右眼,瞄了一小下。

右边果然没人了。

可一转过头,就看见沈惕蹲在自己的面前,像只大猫似的守着他。

“你干嘛?”安无咎眨了眨眼。

“一个人睡在这儿不安全吧。”沈惕蹲着,对他歪了歪头。

更像猫了。

听到他说的,安无咎轻笑一下,翻了个身,面对沈惕。

然后伸出手,凑过去,握了握沈惕露出的脚踝。

“你好像搞错了。”

指尖描着他骨骼的形状

“我才是这层楼里最危险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