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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月当空,冷风呼啸着拂过枯败的枝桠,吹上人面颊,姜稚衣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凉意。

被元策一路牵着手往营地走,脸颊的热迟迟消散不去,交握的手心里不知是谁沁出了汗,姜稚衣悄悄往身边瞄了眼,见元策沉默目视着前方,不知在想什么,小声道:“阿策哥哥,你也很热吗?”

“……”

元策偏转过头,看了她一眼——

“自己出的汗,少赖给别人。”

姜稚衣一噎,回过眼哀叹了声:“那是只有我一个人心头热乎乎吗?”又好奇地瞅了瞅他,“你亲我的时候不会有心跳很快,浑身发热的感觉吗?”

“……”

元策张了张嘴想让她安静一点,对上她认真的眼神,眯了眯眼:“我会不会,你不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

“难道我以前——”元策试探着盯住了她的眼睛,“没亲过你?”

姜稚衣一愣:“难道你以前亲过我吗?”

“我这不是在问你?”

“没有……”姜稚衣回想着眨了眨眼,“吧?”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什么叫‘吧’?”

“不是,那有没有你不知道吗?怎么说得好像你失忆了似的!”

“……”

算了,看她这反应,应当是没有过的了,想是彼时两人尚且年少,兄长又克己守礼,不像他——

温软的触感像又回到唇边,元策闭上眼,喉结轻轻滚动了下。

再睁开时,一转头,却见姜稚衣一个人自顾自陷入了沉思,好像还在琢磨这事。

“随便问问,看你记不记得我们以前的事罢了。”元策找补了一句。

“可我怎么真的有点记不清了?”姜稚衣蹙眉回忆起来,“其实好像是亲过的,你记不记得,那是仲春二月,草长莺飞,雪白的杏花缀满枝头……”

“?”

“我的纸鸢不小心挂上了树枝头,你站在我身后,帮我摘下了纸鸢,然后我一回头,你一低头,我们就——”

“……”

“说这没用的干什么?”元策脚步一顿,沉下脸来。

姜稚衣从回忆里抽离出来,看见他不悦的神色,莫名其妙:“那不是你先问我的吗?”

“我问你,你就答有还是没有,谁让你像讲话本一样讲给我听?”元策松开她的手,默了默,别过头扯了扯衣襟。

……还记不清了,这叫记不清?这绘声绘色的,他都跟亲眼看着了似的。

“我就是奇怪,我只记到这里,后来你是怎么亲的我,你亲我的时候是什么感觉,我都想不起来了……你还记得吗?”

“你要什么感觉,我现在陪你回忆回忆?”元策回过头,垂眼看向她微张的唇瓣。

姜稚衣疑问地眨了眨眼,看清他视线落在哪里,笑着上前环过他的腰:“太久之前的事了,记不清了也不怪我,别生气嘛,那你再亲我一下,这次多亲一会儿,我肯定不会忘了!”

看着她闭起眼凑上来的脸,天真的,毫不设防的,全心信任的——

元策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了又松,松开又握紧,最后抬起来,捏着她下巴轻轻推开她的脸:“太晚了,明早还要去祭拜你母亲,先送你回府去。”

姜稚衣没想到元策会记着这个事,更没想到不必她说,他便决定正旦陪她去陵园。她还以为今年没有舅父,她便是一个人了。

姜稚衣抿唇笑着,挽着元策的臂弯跟着他上了回城的马车。

回到崇仁坊,与他约定好翌日出发的时辰,同他在府门前别过。

翌日清早,元策提早半个时辰起身,穿戴洗漱完毕,正准备去永恩侯府接人,刚一跨出房门,忽见青松疾步穿过廊子,向他回报:“公子,府上来客人了,是裴家那位千金。”

元策眉头一皱:“走的什么门?”

青松一愣:“自然是走的正门,说是来拜年的。”

不是走偏门的关系就行。

青松:“这会儿夫人正在正堂待客,裴姑娘有意见您,夫人知您今早要去陪郡主,本想替您推拒,但看裴姑娘态度很是坚决,不知您方不方便过去一趟。”

该来的总要来,到底是兄长留下的第二笔情债,还是哪路刺探他身份的牛鬼蛇神,也好见个分晓。

“你派人去趟永恩侯府,跟郡主说我迟到一步。”元策指了下青松朝外走去,没走两步,迎面沈家继夫人领着裴雪青进了院子。

远远地,继母冲他递来一个眼色,摇了摇头,似在示意拦不住。

青松惊讶地望向低垂着眼,朝此处慢行而来的裴雪青。这位裴家千金瞧着柔柔弱弱,温和娴静,没想到竟还有如此柔中带刚的做派。

想着,青松赶紧低下头站去了元策身后。

裴雪青走到元策跟前,朝他福身行了个礼:“清早过来,冒昧打扰,雪青有几句话与沈少将军说,说完便走,不会耽搁沈少将军太久。”

元策朝书房伸手一引:“裴姑娘请。”

书房里,裴雪青坐在下首玫瑰椅上,婉拒了青松奉上的茶,看向坐在对面书案后的元策:“沈少将军能否请他们暂且回避片刻。”

元策搁在膝上的手摩挲了下,朝青松点了下头。

青松颔首退了下去,替两人合拢了书房门。

寂静无声的书房内,火星噼啪作响,裴雪青看着脚边的炭炉出了会儿神,轻声道:“你冬日不畏冷,如今书房里时时备着炭炉,是为了郡主吧。”

元策摩挲的手指微微一顿。

“字画,屏风,博古架上的东西,也都变了……”裴雪青抬起眼,打量过整间书房,又转回头来,看向始终未开口的元策。

“你不必紧张,我今日过来并非兴师问罪,只是想要回我的东西,你既已决定与郡主结为连理,可否将当年我给你的信物交还与我?”

元策面色未改,掩在书案下的手慢慢攥握起来。

“我记得……”裴雪青手指向博古架,“原本在那个瓷瓶里,不过瓷瓶好像新换了一只,是郡主看见里面的玉佩不高兴,叫你扔了吗?”

元策顺着她所指慢慢偏转过头,望向了那个新瓷瓶——

因那个装着玉佩的旧瓷瓶被他摔碎,令姜稚衣耿耿于怀良久,说博古架上空缺一块便会记起伤心之事,非让他换一个摆件,所以替换上去的新瓷瓶。

像听见一个始料未及的开场,元策对着那个新瓷瓶眨了眨眼:“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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