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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个,乐知时一下子抬起头。

林蓉点点头,“是学过一阵子来着,哥哥学的时间更长。”

蒋宇凡又说,“太酷了吧,我小时候怎么没报个班儿呢,我妈真不争气。”

“噗。”林蓉被他逗笑了,“我也是觉得男孩子练那个,又帅,又能强身健体,才让他俩去的,特别是我们家乐乐,从小体弱多病的,体质特别不好。我还录了视频呢,乐乐小时候抬着小短腿踢木板的视频,特别可爱。”

乐知时严肃地强调,“我的腿是我们班男生里最长的。”

“是是是,谁不是从小短腿长起来的啊。”林蓉继续说,“学那个还挺辛苦的。练基本功什么的,得绕着训练场跑十圈呢。”

宋煜忽然间想到了什么,一直沉默的他忽然笑了出来,声音不大,但特别引入注目。三个人都看着他,宋煜才清了清嗓子,“没什么,想到某些人跑不动步,被教练惩罚的事了。”

蒋宇凡一听就知道是乐知时,“罚你什么了?”

乐知时皱着眉想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当时他是全班年纪最小的一个,只有六岁,根本跟不下来,别说十圈了,跑一圈就一屁股墩坐到地上了。教练好说歹说都不成,最后想了个招儿——用一根牵引带套住他的腰,另一头固定在宋煜的腰上,让宋煜在前面带着他跑。

宋煜嘴上说不乐意,也黑着脸,但还是照着教练的话拖着小包袱往前跑。两个穿着白色跆拳道服的小家伙,一前一后,哼哧哼哧跑到了太阳落山,竟然真的跑完了全程。

教练解开牵引带的时候,还笑着说,“看来还是有哥哥好啊,有哥哥就能坚持下来了。”

事后这么一想,乐知时觉得非常丢脸,于是使出各种转移大法岔开了有关惩罚的讨论,蒋宇凡也是个心大了,有别的可聊就忘了这茬。

“哥哥一直练到高一才停。乐乐身体差一点,只学到小学毕业就没学了,他还是适合画画班。”

“对,乐乐漫画画得可好了,我们班的板报都请他画画。”

见话题终于转变,乐知时松口气,对着宋煜瘪了瘪嘴,宋煜装看不到,一脸淡定地给自己盛了碗汤。他吃得不多,一碗鱼汤就喝了很久,只在大家都快吃完的时候问了一句有没有甜点,这才提醒了林蓉。

“对,我今天准备了栗子芋泥盒子蛋糕。”说完林蓉就去起身去取,切好了蛋糕端出来,“一人一块。”

“我不吃。”宋煜拒绝了蛋糕。

“那你问我有没有甜点。”林蓉嗔了一句,把他那份推给了乐知时,“乐乐吃。”

乐知时是非常乐意的,这是他最喜欢吃的蛋糕之一,平常甜品店的蛋糕都是用小麦面粉做的,他只能看,不能吃,馋了很久。林蓉最近很忙,他已经很久没有吃到好吃的蛋糕了。

店里有事,餐厅领班把林蓉叫走,小圆桌只剩他们几个,宋煜的手指敲着红茶杯壁,沉默少时后开口,“你的手机怎么关机了?”

“嗯?”乐知时嘴里塞得鼓鼓的,疑惑地眨了眨眼,最后看向蒋宇凡。蒋宇凡这才想起来,“哦对,手机在我这儿呢。”他从口袋里翻出了乐知时的手机,确实是关机了。

他抓了抓头发,“不好意思啊,我把电用完了,打电话打太久了,我妈那人特别啰嗦。”

宋煜明白过来,看了一眼乐知时,“没事了,吃蛋糕吧。”

蒋宇凡离开前,林蓉给他包好了其他口味的小蛋糕,送他出去。乐知时也想送,吃得太多撑得走不动路,又看见蒋宇凡不住摆手让他回去,乐知时索性坐在门口的大理石台阶上,正儿八经目送。

没一会儿,宋煜也走了出来,坐到他的身边,和他隔着半臂的距离。

这场景很熟悉,令乐知时不由自主想到上次当吉祥物的经历,差点绷不住笑出来。

好像那天还拍了一张照片来着,因为太丑,小时候的自己不让林蓉放在相册里,还扬言要烧掉。

那时候宋煜还特别不情不愿地保证,说自己以后不会打架。可今天还是食言了。

乐知时抿了抿嘴唇,侧过脸看他,“宋煜哥哥,你今天怎么会来?”

宋煜料到乐知时要这么问,他是世界上最直接最不藏着掖着的小孩。所以他早就想好了转移的办法。

他伸出了右手手腕,给乐知时看。

宋煜的手腕特别红,像是扭到了,还隐隐有点青。乐知时一下子就忘了盘问的事,两手轻轻捂住红的那块,像是怕看到似的,然后用那种有点可怜的声音问,“是不是很疼?”

就像疼的人是他一样。

宋煜不说话,只观察他,像观察某种小动物。

“你不说话就是疼。”

宋煜又矢口否认:“不疼。”

“说不疼就是疼。”说完乐知时就起来,“我去给你拿冰块敷!”可被宋煜一把拽下来坐好。

“消停会儿吧。”

乐知时只好乖巧坐在他身边,忽然又想到什么,牵过宋煜的左手看了一眼表,“你要迟到了。”

“不去了。”

乐知时却不敢相信,“不去?你要翘一下午的课吗?”

宋煜屈着一条腿支住手肘,撑着下巴,又向前伸直了另一条,语气是难得一见的懒散,“我都打架了,翘课算什么。”

“不可以。”乐知时抓住他手臂,“你不是才告诉我打架不好,不能解决问题,那你又打架又翘课……”

宋煜打断了他的话,“我们家有一个好孩子就够了。”

深秋的风把乐知时的额发吹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那双澄透的瞳孔。

“但是坏孩子会带坏好孩子。”

宋煜很少对什么人产生探究的念头,但他有时候真的很好奇,乐知时哪来的那么多“为什么”和“但是”,好奇是什么支撑着他直率的表达欲,是被保护过头的纯真,还是骨子里带着的那种认认真真的傻气。

他眼睛里总烧着一团诚恳的火,仿佛很怕宋煜看不见,所以一直不会熄。

单纯的东西往往是两种极端情绪的诱因。

保护欲、破坏欲。

“那你怕被我带坏吗?”宋煜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