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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出洗手间,梁以璇就碰见了迎面走来的沈霁。

她脚步稍稍迟疑了下,不太确定这个距离,沈霁是不是听见了她和边叙的对话。

但转念一想,沈霁本就擅长察言观色,她今天应该已经把什么都写脸上了吧。

梁以璇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她不喜欢争抢,昨天之所以坚持选择这个约会地点,是因为知道了沈霁弃票的事。

沈霁为她连续弃了三天票,而昨晚他邀请她上车聊聊的时候,她却出于个人情绪冷淡地拒绝了他。

她怎么想都觉得自己做的不太得体,原本都打算好了,今天得请沈霁吃顿饭,跟他好好聊聊。

现在真是……一团糟。

沈霁望着梁以璇不太好看的脸色,迎上前去:“怕你遇上麻烦,过来看看。”

梁以璇努力打起精神来,笑着摇摇头:“没事,已经解决了。”

“那就好。”两人三言两语打完了哑谜,沈霁看了看她裙子上的水渍,把臂弯的灰色西装外套递过去,“要不要披上?别着凉了。”

*

边叙回到大堂时,见梁以璇披着沈霁的西装,正笑着跟他聊天:“你早上出门之前吃我留在餐桌的三明治了吗?”

“运气好,吃到最后一份。”

梁以璇摇摇头:“我只做了一份。”

沈霁笑起来:“下次教教我怎么做,我也好投桃报李。”

边叙把臂弯的西装外套递给侍应生,在沈霁隔壁坐下,捏了捏指关节。

侍应生眼看这一桌子人总算齐了,小心翼翼拿着餐单上前:“请问三位现在方便点餐吗?”

“可以。”沈霁点点头。

“三位谁先呢?”

边叙朝斜对面抬了下手。

沈霁也答:“女士优先。”

梁以璇接过菜单,打横摆在自己和沈霁中间,歪着头说:“一起点吧?”

“好。”沈霁侧过身,跟梁以璇捱近了些。

“贵餐厅的餐桌好像做宽了,”边叙跟侍应生打趣,“这捱得多辛苦。”

侍应生一点不觉得有趣,还得冒着冷汗笑:“感谢您的宝贵意见,我们过后一定改进。”

梁以璇纯当听不见,专心跟沈霁商量吃什么。

两分钟后,沈霁替梁以璇点了餐:“前菜热山羊奶酪沙拉,主菜鸭胸肉配苦橙酱,配菜薄荷香草烤青口贝,甜点芒果塔,谢谢。”

“那先生您要点什么?”

“我就不麻烦了,跟她一样。”

“好的,”侍应生转向边叙,“这位先生呢?”

边叙从前菜、主菜、配菜到甜点都换了一批,阖上菜单一扯嘴角:“我倒也想省点麻烦,只是不知怎么,梁小姐每道菜里都有我的忌口。”

梁以璇反问了句“是吗”,冷淡道:“边先生挑剔的这么多,是不是不太合群。”

边叙拖长了音懒懒“啊”了声:“是这样,梁小姐慧眼识珠。”

看着那张写着“没错我不需要合群,都是群来合我”的脸,梁以璇甚至怀疑自己刚刚说了夸人的话。

她疑惑地眨眨眼:“边先生说哪个猪?”

“……”

边叙一滞,刚要开口,沈霁转头对他和煦一笑:“看来边先生平常不太需要跟人打交道?”

“是。”边叙微笑,“沈先生呢?”

“我的职业性质跟边先生应该不是一路。”

边叙点点头,看着梁以璇:“我和梁小姐是一路。”

梁以璇凉凉抬起眼来。

眼看场面不太乐观,在远处观望许久的执行导演终于坐不住了。

刘彭握着双工对讲机刚准备发号施令,看了看边叙的脸色,又搁下对讲机,亲自上前去:“各位不好意思,有个事打断一下。”

边叙瞟了瞟他。

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你最好真的有事”。

刘彭握了握拳暗示他放心,直起腰板来:“梁老师,是这样,一组三组那边素材不多,这里场景适合发挥,我们想安排你跳一段舞。”

“刘导,”梁以璇站起来,“南芭跟节目组签过附加协议,我在节目里所有的专业内容都是需要舞团确认的。”

舞团之前跟节目组达成过协议,节目组会专门安排一期供梁以璇表现南芭专业水平,但梁以璇因为跟腱炎的耽误,现在还在恢复期,舞团希望她没达到最佳状态前不要盲目出镜。

“这事我当然记着,所以今天咱们不一定跳芭蕾,其他舞种也可以。这不正好边老师在吗?边老师弹琴,你来即兴跳一小段。”

这个刘彭,为了收视率也真是铆足了劲。

边叙两指并拢点了点太阳穴:“刘导知道我一支曲子什么价吗?”

“哎哟边老师,我知道您很多年没出山演奏了,这您要是跟我收钱,那我肯定倾家荡产也买不起您一支曲子啊!我是想着‘机会难得’,咱们‘齐心协力’拍个金童玉女的精彩素材。”

刘彭特意加重了“机会难得”和“齐心协力”暗示双赢。

边叙掀起眼皮一笑:“刘导这脑子倒是一如既往的灵光。”

“边老师过誉了!”刘彭笑呵呵地转向梁以璇,“梁老师,边老师都答应了,你这边?”

梁以璇板着脸嗯了声。

刘彭放了心,临走对沈霁前情提要了下:“刚才边老师说到,他和梁老师是一路,沈先生帮忙带一下?”

沈霁看了看梁以璇。

梁以璇朝他点了下头。

三人回归原位,沈霁接着刚才的对话问:“这么说边先生也是艺术家,冒昧请问,边先生的专业领域是?”

“主修钢琴和作曲。”

沈霁看了眼不远处的半圆舞台:“这儿刚好有台琴,不知今天有没有这个荣幸,能听听边先生的演奏。”

边叙看向梁以璇:“那得看梁小姐愿不愿意陪我一支舞了。”

梁以璇点点头:“当然可以。”

边叙弯了弯唇。

“不过一个人跳难免无趣,”梁以璇起身绕到沈霁面前,“沈先生,我有这个荣幸,能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沈霁用余光打量了眼边叙的反应,从座椅上站起来:“应该是我的荣幸。”

梁以璇偏头对边叙一笑:“那就劳烦边先生为我们伴奏一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