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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以璇终究是输在了起跑线上, 学骂人学晚了。

跟这种打了二十多年嘴炮的吵架,一不留神就噎住了。

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边叙这话的弦外之音触到了哪根神经, 梁以璇感觉十一月的冷风吹在脸颊上反倒生了热。

她捂了捂被边叙敲过的额头, 想自己也是昏了头跑偏了重点,什么叫公共场所注意周围, 难道不是公共场所, 他这样动手动脚就合情合理吗?

梁以璇想换句话重新质问, 偏偏边叙先把话说了个尽:“梁以璇, 自信点, 不要低估自己对男人的吸引力,我已经尽量克制了。”

“……”

梁以璇开始怀疑自己为什么下这趟楼。

大冬天大晚上不去被窝睡暖和觉, 到他这儿来树立自信?

“那麻烦你也自信点, 不要低估自己在人群中的显眼, 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拍上热搜了。”

梁以璇这个“一而再再而三”是在说上次他和贝莹被狗仔偷拍的事。

“你以为你不显眼?”边叙正色看着她, “上次被拍我负全责, 这次被拍你也有一半责任。”

“……”

梁以璇一哽, 一时分不清他到底是在捧她, 还是在踩贝莹, 又或者只是单纯想逞个口舌之快。

边叙也察觉到自己的口舌之快背离了今晚过来的初衷。

虽然他觉得情有可原, 讲了二十多年难听话,又不可能一朝就学会甜言蜜语,就算是夸人也难免带刺。

但,不会说话可以闭嘴,或者改变说话的语气——这是陆源前几天读完一整本《说话的艺术》之后,传授给他的秘诀。

边叙低咳一声,顺势反手打开了身后的车门:“吵累了?上车吹会儿空调?”

“我房间是没空调吗?”梁以璇疑问地看着他。

“那你房间不是没我……”在梁以璇感到冒犯之前, 边叙及时接了下去,“让你撒气吗?”

梁以璇一滞。

见她用“事出反常必有妖”的眼神看着车门,边叙大大方方侧过身给她看,摊了摊手道:“给你坐驾驶座,总不怕被卖了吧。”

*

梁以璇最后上了边叙的驾驶座。

她是想着如果不能说他几句,下楼吹这一趟冷风确实有点亏,可真上了驾驶座,看着脚下的刹车和油门,眼前的方向盘,再看副驾似乎成了弱势方的边叙,一种奇异的感受反而取代了恼火。

虽然只是换了车座,而且梁以璇根本不会用刹车油门和方向盘,但她隐约感觉到,边叙好像把某种从前牢牢捏在手里的东西主动交给了她。

梁以璇发着呆还没想通是什么,听到了边叙催促:“让你说你还不说了?”

她回过神来,板起脸跟他讲理:“那被拍的事就算了,你也算是受害者,但你当时不应该对我……那样子,要是地铁上有个陌生女孩子睡着了不小心靠上你肩膀,你也那样,说不定会被送去派出所。”

边叙沉默一会儿,目光复杂地看着她:“我不坐地铁。”

“……”

“也不可能让陌生女性靠我。”边叙认真皱了皱眉,“不陌生也不可能。”

“男性也不可能。”

边叙一一排除了那些可能,最后挑了下眉:“就是那么对你习惯了,习惯总不能说改就改。”

梁以璇目光闪烁了下,盯着方向盘没敢再往下问。

没敢问他是什么时候,怎样养成了这个习惯。

她胡乱换了话题:“那你今晚有没有收到网友微博私信。”

“不知道。”边叙没申请个人微博号,节目组也清楚他不可能亲身下神坛,官博宣传需要@嘉宾的时候,都是退而求其次地@边叙工作室。

虽然不知道梁以璇关心这个做什么,边叙还是拿出了手机,拨了个电话开到免提:“我问问工作室。”

梁以璇只是一时找不到话随口一问,刚想说算了,那位叫齐沅的助理已经接通电话:“老板,是有新工作了吗?”

边叙:“……”

梁以璇知道,陆源是边叙的生活助理,齐沅是边叙的工作助理。

这两位助理行事风格相差甚远。

陆源接地气,偶然嘴损不靠谱,多数时候是个乐呵的马屁精。

齐沅为人严谨,生命里只有工作,工作,工作。

而据梁以璇判断,边叙自从上了综艺,应该就没有做过音乐。

一是别墅里缺少精良的硬件设备,二是他做音乐需要完整的时间,最近稀碎的边角时间根本不够他进入状态。

所以齐沅才会有这个反应。

边叙似乎不太愉快:“意思没工作不能找你?”

扬声器里安静几秒,齐沅的声音重新响起:“老板,我们已经闲了很多天了。”

“难道我没照发工资?”

“不是钱的问题,老板,我们都担心您现在不务正业的状态。”

“我需要你教我什么是正业?”

“好的,老板您找我有什么工作以外的事。”

梁以璇扯了下边叙的衬衫袖子,跟他比嘴型:别问了。

人家员工这么敬业爱岗,这问题问出去,梁以璇觉得自己脸都丢没了。

但边叙哪会在意这个,直截了当问:“去看看工作室微博今晚有没有收到网友私信。”

电话那头迟疑了下:“只是今晚吗?”

“不然?”

“从您上综艺以来,您的工作博每天都会接收到数万条网友私信,您需要我特别统计出今晚的数量吗?”

梁以璇、边叙:“……”

边叙看了眼梁以璇。

梁以璇飞快摇了摇头。

“不用了,”边叙皱皱眉头,“都发的什么?”

“您稍等,我给您试读几条。”电话那头传来一阵键盘敲击声,片刻后,齐沅用机械的声音朗诵道,“啊,啊,啊,此处省略一百个啊,我嗑到真的了,再叙梁缘就是坠吊的。”

“。”

“革命尚未成功,儿砸仍需努力,不要骄傲,再接再厉,妈妈看好你。”

“。”

“此刻的我只是一只尖叫鸡,想朝天大喊一句:边叙——yyds。”

“。”

边叙和梁以璇大眼瞪小眼地听完了齐沅的试读。

挂断电话后,车厢里的空气如同齐沅机械的声音,既尴尬又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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