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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更半夜的,程诺起了阵寒意,警惕地抓着门框往走廊那头看去。

脚步声渐近,一道身影转过拐角。

那头的人眉梢一挑,瞟了瞟她。

是出国回来的边叙。

程诺松懈下来,又记起什么,在边叙上楼之前朝他招了招手。

边叙眼色疑问地站定在楼梯口,冷淡道:“有事?”

没事谁冲他招手?

程诺暗暗吐槽了下这德性,走上前去,压低声说:“给你送情报来的,以璇今晚心情不好。”

边叙目光微微一闪烁,正色起来:“怎么了?”

“起因呢,就是那个姓潘的多嘴,说你最近在玩欲擒故纵……”

边叙还没听完先气笑了。

“不是,你先别上火,以璇应该没信这鬼话,不过吧,你是不是以前经常不见人啊,看她好像有点……心理阴影。”

边叙皱起的眉头一松,又慢慢重新拧起来,看了眼梁以璇卧室的方向:“她睡没?”

“这个点哪还能不睡?我就是看到你了跟你说一声,明天再找她聊吧。”程诺打了个呵欠往房间走去,一转头,发现边叙把行李箱留在拐角,人跟了过来。

“你去,”他放轻了声,“我门口看一眼。”

程诺轻手轻脚推开了梁以璇给她留的门。

走廊的光涌入昏暗的房间,边叙站在门口,远远看到梁以璇那床被子窸窣一动。

程诺也注意到了,一愣之下进了屋:“你没睡着啊?”

梁以璇带了点鼻音的声音从被窝里传出来:“睡着过了……”

程诺一下子听出不对劲:“你……怎么了?不会哭了吧?”

“不是……”

程诺正要走上前去,听见身后边叙敲了敲门板:“梁以璇,我进来了?”

梁以璇吓了一跳,从被窝里探出头来。

程诺摸索着打开了房间的灯。

梁以璇被光一刺,揉起惺忪的眼。

边叙大步流星地走进来,在她床沿坐下,拨开她揉眼的手,一眼看到她泛红的眼圈,眼角还挂着没干的泪痕。

“哭什么?”边叙皱起眉来,拇指指腹轻轻拭了拭她的眼角,“我不是说我周五就回来了?”

梁以璇被他冰凉的手指蹭得一颤,从床上撑坐起来:“没哭,我就……做了个梦。”

“梦到什么?”

梁以璇沉默下来。

她梦到自己又跟着边叙回了那座摩天大楼。

边叙把她带到那里,说以后再也不会一声不吭地随便扔下她了。

他们拥抱,接吻,做了所有亲密的事。

第二天清晨,她从床上醒来,发现身边空空荡荡,被褥冰凉。

她着急地赤脚跳下床,走遍了整间房子,哪里也找不到边叙,拿手机打电话却一直拨错号码,怎么也打不出去。

梦到这里结束,她睁开眼就发现眼睛是湿的。

她没想哭,是潜意识超出了她的掌控。

“……就是一个噩梦。”梁以璇眼神闪躲开去。

“梦到我?”

“不是。”梁以璇皱了皱眉,看了眼干站在旁边的程诺,搡了搡边叙,“我没事,你快回去了,大半夜的人家还要睡觉。”

程诺摆摆手:“哦,不用管我,看你俩这样我也不困了。”

梁以璇:“……”

边叙看了眼身后的观众,回头对梁以璇说:“那去我房里说?”

“明天再说,我要睡觉了。”梁以璇摇摇头躺了下去。

边叙站起身来,单腿屈膝在床沿一支,一手拉了她一边被角,把人一裹,连人带被一把打横抱起来。

梁以璇低呼一声:“干什么你!”

边叙抱着人转过身,大步往外走:“不说清楚你睡得着?反正我睡不了。”

梁以璇又惊又愣,等反应过来已经被边叙抱出了房间,刚想挣扎着下来,边叙的声音在头顶凉凉地响起:“别乱动,磕着碰着怎么办?”

梁以璇又好气又好笑:“那你倒是放我下来,还问我怎么办,你这什么强盗逻辑……”

边叙一边往楼上走,一边低头看了眼怀里这坨没什么美感的被子,摇摇头:“梁以璇,我要真是强盗就不给你遮羞的被子了。”

梁以璇看了看自己这滑稽的造型,一恍神已经进了边叙的房间。

边叙进了门把她往床上一放。

梁以璇像条毛毛虫一样滚落到床上,热意上头一脚踢了出去:“那我还得谢谢你是不是?”

边叙刚打开床头灯,不妨被她踹上腿根,轻轻“嘶”了声。

梁以璇眉头一皱,缩起来捂了捂脚。

“踢疼了?”边叙神色一凛,“你要动也用手,芭蕾舞演员的脚能这么踢?”

边叙掀开被子在床沿坐下,握过她的脚踝。

一层细密的颤栗从脚踝处薄薄的皮肤蔓延开来,梁以璇倏地收回了脚。

“还不是……被你气昏了!”她后悔地揉了揉脚尖,低头看了眼,活动了下脚趾,见没伤着,放下心来。

边叙也松了口气,这才记起自己,蹙着眉头摁了摁腿根,叹息了声:“梁以璇,你就窝里横吧。”

“谁在你窝里……”

边叙抬抬下巴:“我的房间,我的床,不是我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