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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裴听颂不解,但他见方觉夏点头,声音很轻。

“浪漫主义的根源。”

裴听颂松开了他的手。

他第一次发现,这本书的名字可以被念得这么好听。

繁忙的行程让人过得记不住日子,一眨眼一周时间,失眠那晚的夜聊好像还是刚刚过去的事。

如果不是杂志方中途联系了方觉夏,请他们帮忙配一段念白,他甚至都觉得他们不过是刚刚结束这份工作。

按照杂志社给出的素材,方觉夏完成了干音录制,之后便全权交给了程羌,再也没有过问过。

Kaleido的热度一日高过一日,在经纪人程羌的努力下,全团拿下了一个国民度相当之高的食品代言,上一个代言人是家喻户晓的知名歌手。巧的是,大家拍摄广告视频的那天正好赶上杂志放出宣传片和物料花絮,裴听颂的服装尺码不对等着重换,其他人都在化妆。凌一突然间大叫起来,“哇,觉夏小裴,你们上次拍的杂志放物料了!太绝了!”

路远正打着游戏,被他这么一嚎失了手,“啊凌一你不要发出猪叫我这把要carry的啊!”

“你才猪叫!你有本事开麦我嚎到你队友枪毙你!”

几乎是同一时间,方觉夏收到了程羌的消息,让他转发杂志方的宣传微博。

贺子炎手快,“真的,是个视频。”

“这么快啊?”江淼说,“我去点个赞先。”

方觉夏点进去他们发在群里的微博链接,打开了那个花絮视频。

凌一强调:“一定要戴耳机,一定要!”

“好。”方觉夏摸出耳机戴好。

视频的最初是一片漆黑,耳边隐约传来呼啸的风声,仿佛真的进入了寒冷的冬日。两三秒后,画面中央开始出现横条缝隙,缝隙内是白茫茫一片。他隐隐听到有一个声音,反复念着“winter”,声音很轻,很沉,他几乎能通过这咬字想象出舌尖挑动齿背的画面。

渐渐地,横条内的视野逐渐扩大,出现的竟然是他坐在雪地上那个傻傻的笑。

是裴听颂拍下来的他。

画面中央出现一个红色手写英文单词——Imprisoning.

囚禁。

霎时间,耳畔的风声戛然而止。画面再次全部熄灭,变为全黑。他听见他再熟悉不过的低沉声线,这一次他很确信是谁。

“求我。”

音乐声出现,每一帧的画面卡着低沉的鼓点反复闪现——他的背影一步步藏往繁密冷寂的雪林;一双修长的手拨开繁花找到那支颤抖的洋桔梗;冷雾氤氲下他回头的那一眼;满室春色中,被握在手中旋转的花枝;他躺在雪地,睫毛颤抖着闭上双眼;特写的唇齿咬住了雪白饱满的花朵。

对音乐敏感的方觉夏,很快辨认出背景声中隐隐藏着玻璃破碎和锁链在地上拖拉的声音。

被撕扯开的白色花瓣在特写下不断地拉近,最终化作一片白昼日光。音乐也变了,变成浪漫温柔的的吉他小调。

耳机中出现方觉夏自己的声音。

“Spring……”

声音被处理成做旧的音效,很轻,缓缓重复着,如同呢喃,更像是求救。摇晃的日光中,画面下移,转场成阳光满溢的玻璃温室。裴听颂坐在里面,抬眼看向镜头。二次曝光下,他身后鲜花上浮现着隐约的清冷雪林,还有躺在雪林中的方觉夏。

旁白再一次出现,是裴听颂的声音,可他说的并非中文,也不是他那口美式英语,而是西语。视频的最底端出现字幕。

“你赛过我掌中可爱的小白花

我每天手里都要攥着一束花。”

画面中的他,残忍地将雪白花瓣一把扯下。下一秒,方觉夏特写的面孔出现,他落雪的双睫微微颤动,眼神笔直,脆弱又坚韧,很矛盾。

“你在这里。你没有逃。

你要回答我,直至最后的呼号。

依偎在我身边,像真的害怕一样。”

撕碎的花瓣在慢镜头中凄艳地下坠。钢琴的声音如同一滴滴冰雪消融后坠落的冷珠,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画面随着这声音来回剪切,方觉夏在雪地里呼吸困难张着嘴吐出白雾;裴听颂特写的手指深入到一片玛瑙般的红;柔润嘴唇上消融的冰块;藤蔓捆绑住的身体;数不清也叫不出名字的美丽花朵。

“从群山中我将为你捎来幸福的花束、风铃草,

黑榛树的果实,以及一篮篮的吻。”

音乐骤停。背景音变成了急促的呼吸。特写画面中的方觉夏舌尖顶出那一枚令他嘴唇发红的冰块,画面渐渐上移,来到他湿润眼角外发红的胎记,一滴血递滴落上去,画面转场,切换到一枚落在掌心的樱桃。

裴听颂将它拿起,尖锐的齿尖咬破薄膜,深入果肉,鲜红的汁液淌下来。

“我要对你做

春天对樱桃树做的事。”

屏幕最后一次黑下来,背景音乐通通消失,变成了开场时的呼啸的风雪声。画面逐渐浮现,是一双行走在雪地的腿。

方觉夏独特的清冷声线出现,最后的旁白。

“我是你路上最后的一个过客。”

一步,再一步。被践踏的雪地发出咯吱的呼救。

“最后的一个春天。”

脚步停下,弯腰,从雪地里拾起什么。

“最后的一场雪。”

镜头上移。咔嚓一声。

“最后的一次求生的战争。”

他折断了一枚雪地里的枯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