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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跑了……

方觉夏想到刚才裴听颂的尖叫,“你不是说你不怕吗?”

裴听颂还没从鬼护士的惊吓中走出来,说话声音都发虚,“我、我进来的时候不知道能有这么恐怖啊!而且我都没有来过鬼屋,我怎么知道我害不害怕?”

“你都不知道你怕不怕你就说不怕。”

“现在说这个有什么意义吗?”

……

鬼护士睁大一双白眼珠,在两个人跟前瞟过来又瞟过去,手都举酸了,忍不住开口打断这两个奇葩,“哎,你们要不要啊。”

“要。”方觉夏看不清,只能伸出手去摸索。不过那份文件嗖的一下就被裴听颂拿走,他还虚张声势,“你!你这儿有玩偶吗?”

鬼护士姐姐扒拉开她的假发,低头找出一个玩偶,“喏。”

“谢谢……”裴听颂拿走玩偶,拽着还想鞠躬的方觉夏就跑,只听见鬼护士姐姐在后面幽幽地喊,“记得把这张纸给202室的医生~”

他们远远地就听见二楼凌一的尖叫声,一声高过一声。

“凌一都唱起海豚音了。”方觉夏抬头往二楼望。

裴听颂平常那股子嘴炮酷劲儿荡然无存,只剩下哆哆嗦嗦的话痨属性,“啊真吓人,太吓人了,为什么要搞出这个恐怖的地方?那些喜欢玩鬼屋的人都是变态吗?疯了吧都……”

方觉夏简直是被他架着走的,他就纳闷了,“你不是学哲学的吗?还怕鬼啊。你不应该是无神论者?”

按照红色箭头的指示,裴听颂抖着一双长腿来到大厅最右边的楼梯,每踏上去一步,楼梯边墙壁的灯就亮起一盏,似乎是感应灯,“谁告诉你哲学等于无神论?早期哲学还和宗教学不分家呢!”

虽然怕,但他还是很小心地搀扶着方觉夏,一步一步慢慢往上走,“再说了无神论者就一定胆儿大啊?这都什么道……”

刚颤巍巍挪到转角,黑漆漆的角落里突然站起来一个穿着病号服的鬼,青面獠牙朝他们扑来!

“Fuck!What the f……”

裴听颂吓得直飙脏话,整个人往方觉夏身上扑,直接把他扑倒在墙根儿。

这可是团综,后期又要替他消音了。方觉夏摸索着伸手去捂弟弟的嘴,“嘘……假的假的。你嗓子都还没好全你别叫。”

“唔!玩偶……唔!”

方觉夏这才想起来,“对,对,玩偶是不是掉了。”他松开手,裴听颂也松开他,在地上摸了半天找到了掉的那个玩偶,拉起方觉夏就要跑路。

“辛苦了。”方觉夏凭感觉朝着扮鬼的工作人员举了个躬,不过他看不见所以搞错了方向。

一个好好的小伙儿突然间对着空无一鬼的墙壁鞠躬,反倒把工作人员给吓了一跳。

裴听颂紧紧牵着方觉夏的手,拽着他噔噔噔爬楼梯,头也不敢回。感应灯在脚步声中接续亮起,两人好不容易来到第二层。和一楼的大厅不太一样,这一层是一眼望去是长长的十字长廊,两边共有四个房间,有的开着门,有的紧锁。天花板的灯惨白,有几盏似乎是坏了,闪个不停。

还没迈出步子,裴听颂就瘆得头皮发麻,“这个背景音乐能不能消停会儿啊,唱个没完了!”

方觉夏捏着手里的文件,还惦记着前台的事,“刚刚那个女生说,让我们上二楼去202找医生。”

“对,对。”裴听颂一手揽住方觉夏的肩,抱着他螃蟹似的挪到了走廊的右边,一点点往前,“202室……202,这个吧。”他一抬头就瞧见202的铁牌,牌子上还有疑似血迹的东西,裴听颂没敢多看,走到紧闭的门跟前。

方觉夏也摸到了门,他习惯性抬手敲了敲,“有人吗?”

“没人,只有鬼!”裴听颂握住门把手拧了一下。

方觉夏一本正经,“这个世界上没有……”

“啊!!!Holy shit!”

他被裴听颂的骂声吓得一抖。根本不知道这个门一打开就有一个鬼站在他们面前,方觉夏看不见,抬脚就往前走,一下子撞到了扮鬼的工作人员身上。

“欸?抱歉抱歉,撞到你了不好意思……”他伸手在工作人员身上摸着,拉着裴听颂从这个假鬼身边钻进去,“你不要随便骂人啦。”

“我又不是故意的!”裴听颂感觉自己没进一个新的地方,魂儿就少一缕,可方觉夏就跟个没事人似的,一点儿不慌,“方觉夏你是变态吗?一点都不怕的。”

我又看不到。

方觉夏紧紧抓着这个随时处在狂躁边缘的导盲犬,一点点往房间里走,他试着问:“医生?”

裴听颂一手攥着娃娃,一手搂着方觉夏,强打着精神打量这个房间,这里灯光昏暗,陈设看起来就像是普通诊室,面前不远处摆了张桌子,桌子后面是张转椅,椅子背朝着他们。

光凭直觉裴听颂就知道这个椅子转过来肯定很恐怖。

“前方高能前方高能前方高能……”

方觉夏皱起眉,“你怎么还发起弹幕了?”

裴听颂拿手里的玩偶遮住眼睛,然后从方觉夏的手里夺过文件夹,扔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拿、拿去,医生你不是要、要这个吗?”

方觉夏被他逗笑了,“裴听颂你结巴了。”

那个椅子果然转了过来,不过裴听颂只能看到这个医生头以下的部分,只见他收好那份文件,缓缓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只Q版玩偶。

裴听颂一个马步向前,伸长了手捉住玩偶的脚就拎起来往外跑,看到门口那个鬼又是吓得一抖。

“要走了吗?”方觉夏摸到了门框,朝着背后挥了挥手,“再见。”

“还见??”裴听颂把两个玩偶都塞到了方觉夏手里,“快拿好,站在这儿别动啊。”说罢他飞快地冲到对面敞开的门里,战术眯眼式飞快地看遍整个房间,最后在泡满了恶心标本的架子上找到一个玩偶拔腿就跑。里面坐着的假尸体还来不及吓他,就眼睁睁看着这个大高个跑了。

203室是一个住院病房,里面三张床,裴听颂拉着方觉夏一起进去,十指紧扣,两个人贴着墙走,裴听颂一边张望着是不是有玩偶,一面碎碎念,“别搞我别搞我不要搞我……”

前两张床都是空着的,上面也没有病人或娃娃,最后一张床前拉了帘。

“啊这个肯定很恐怖,我不想过去了,求求了别吓我别吓我……”碎嘴归碎嘴,裴听颂还是哆嗦着往最后一个床位靠近。

方觉夏小声在他旁边说,“你手抖得好厉害啊。”

“我、我没有……”裴听颂一咬牙一狠心把帘子刷得拉开,吓得直往后退,“啊!!!!!”

“哇好厉害,你刚刚那个音有F5了。这不是也能唱高音吗?”

“这是重点吗!!”

他的导盲犬都要炸毛了。方觉夏憋着笑,半抱着他给他摸后背,“假的假的,都是假的。”

病床上半躺着一具假尸体,尸体的五官都模糊了,怀里抱着一个玩偶。

“啊我不行了,不行了,”裴听颂伸出两根手指拎起玩偶的头往外抽,“四个了,还有两个,我们快走。”

最后一间房是太平间,里面都是幽幽的绿光,裴听颂刚一推开门,里面的一具具“尸体”就集体诈尸,齐刷刷坐起来,吓得裴听颂腿都发软,直接摔倒在门边。

“伊壁鸠鲁德谟克利特卢克莱修斯宾诺莎霍布斯拉美特里费尔巴哈萨特……”

方觉夏摸着黑把裴听颂拉起来,莫名其妙问:“你在念叨什么啊?”

“历史上伟大的无、无神论者,保佑保佑,让他们别搞我。”

方觉夏一个没憋住笑起来,学着他的样子念叨,“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一三得三、一四得四……”

大概是害怕使人敏捷,裴听颂飞快地就找到了最后两个玩偶,“你怎么动不动就背九九乘法表?”

“动不动?”方觉夏没反应过来,“我还什么时候背过?”

裴听颂牵起他的手就往外跑,“喝醉的时候,能背一晚上!”

“是吗……”

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这里面乌漆嘛黑,什么都看不见的方觉夏只能被他拽过来又拽过去,听见他一会儿尖叫一会儿骂人,一点都不觉得可怕,只觉得好好笑。

“你还笑。”从这太平间里出来回到长廊,裴听颂靠在墙上深深吸了口气,总算是完成了,沿着箭头下楼出去应该就结束了。

“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方觉夏捧着一堆娃娃,努力地憋住笑,“因为你很可爱啊。”

“可爱??”裴听颂一听不乐意了,佯装出一副很酷很强大的样子,“你说谁可爱?”

不过这个鬼屋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余地,刚要放狠话,长廊的尽头竟然出现了一群只有一条腿的人,全都穿着校服,丧尸一样蹦跶着朝他俩扑过来。每个人的手里都握着笔,做出要戳上来的动作。

裴听颂吓得又是一连串英文脏话,原以为这些鬼会一股脑冲过来吓唬他,谁知道他们居然是冲着方觉夏来的,三两个抓住他的肩膀和手臂。

被强行抓走的方觉夏还有点懵,“哎?怎么有这么多啊……”

“啊,娃娃掉了。”方觉夏一心只有任务。

怕归怕,胆子都要吓破了,可裴听颂还是一边哆嗦一边上前去扒开那些奇奇怪怪的鬼学生,“别扯他,谢谢谢谢……God!大姐你这个妆也太吓人了……”

黑暗中握住了方觉夏的手腕,裴听颂悬着的一颗心落下来,“过来。”他猛地一拽,将方觉夏拽回到自己怀中。

后面的鬼学生还在卖力表演发狂围攻的戏码,裴听颂只好把他抵到墙上抱住,企图用自己的后背挡住鬼,“别过来了你们,快走吧快走。”

靠近的举措实在太仓皇,力度无法掌握,距离也无法掌握。裴听颂的头低下来,却没有掌握好方寸,不小心蹭上他的侧脸。

稍纵即逝的时间里,柔软的唇掠过光滑的皮肤,停留在耳畔。

漆黑的,混乱的,方觉夏统统感受不到,他的后背抵在冰凉的墙壁上,可贴上的裴听颂的胸膛是暖的,很暖。

身体与身体亲密无间地贴近,裴听颂因激动而起伏的胸膛带起方觉夏身体里有血有肉的潮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