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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曕在卫所里用的午饭,下午才回府。

殷蕙刚歇晌起来,正准备梳头,见到魏曕,她朝两个丫鬟使个眼色。

金盏、银盏麻溜地退了出去。

殷蕙走到魏曕面前,先去握他的手。

外面寒气侵骨,魏曕又是骑马回来,手冷如冰。

“先前给您做了两副皮套子,今日没戴吗?”殷蕙用自己温热的双手抱住他的,一边放到怀里暖着,一边柔声问。

殷家的商队冬日出行,大家都会戴上厚厚的棉布套子,里面絮着兔毛。魏曕身份尊贵,殷蕙特意让锦绣楼的绣娘给他做了两副貂皮套子,从指尖一直护到手腕,她试过,戴上后可暖和了,而且手指行动还算灵活,至少不会影响他攥握马缰。

魏曕:“大哥他们都没有。”

那皮套子很暖,平时魏曕去卫所路上都会用,今早三兄弟一起骑马出门,他又只有两副,不够送,索性自己也没戴。

殷蕙:“那,我让人多做几副?回头您给几位爷以及父王都送两副。”

魏曕:“不必,大哥他们冬日很少骑马出门,父王用的机会也不多。”

主要是他不想出这个风头。

送给父王,父王喜欢最好,不喜欢,可能还觉得他娇气,骑个马都怕冻手。兄弟们那边,也会落个刻意讨好父王的猜疑。

殷蕙懂了,专心给他暖手。

魏曕的目光落在她脸上。

才起床的她,穿着一件榴红底绣宝蓝蝴蝶纹的夹袄,瀑布般的长发乌黑蓬松,衬着一张白里透粉的美人面。

视线再移到两人的手上。

说起来,她有阵子没这么巴巴地献殷勤了,入冬后他便去卫所里当差,顶着风骑马那么多次,她问过他冷不冷,跑来暖手还是第一次。

已经吃过她的美人计,魏曕稍加一想就明白了,殷氏怕他不高兴陪她回殷家探亲,亦或是怕他到了殷家不把殷墉放在眼里。

又想提前贿赂他?

光暖个手可不够。

挪出一只手来,解开她腋下的盘扣。

殷蕙柔顺地靠到了他身上。

魏曕看着她越来越艳的脸,问:“可以了?”

殷蕙垂着睫毛,摇摇头:“明晚吧。”

魏曕抿唇,这个年过得很素,今日她主动来招惹,他还以为她的月事已经彻底结束。

虽然失望,却也没有马上就松手,还是将她抱到了帐中。

主菜美味,前菜也能怡情。

等他怡够了,殷蕙才枕着他的肩膀,软声问:“明日出门,咱们把衡哥儿也带上吧?祖父挺想他的。”

魏曕:“嗯。”

殷蕙先把殷家可能叫他不喜的事说了说:“您是贵人,我娘家人没见过什么世面,失礼之处还望您多多包涵。”

魏曕:“嗯。”

殷蕙:“若祖父提到过继的事,二叔二婶争辩起来,我会接话,您只管坐着喝茶就行,犯不着与他们多嘴。”

魏曕:“好。”

殷蕙忽然撑起来,看着他的眼睛问:“不会我们说着说着,您嫌聒噪,便一走了之吧?”

魏曕瞥她一眼:“不会。”

殷蕙笑了,无论如何,魏曕还算言而有信。

次日上午,下人们先把殷蕙预备的节礼抬到马车上,殷蕙、魏曕才出了门,乳母抱着衡哥儿走在后面。

到了东六所所门附近,撞见魏昳、纪纤纤,看打扮也是要出府。

“三弟要去哪里?”魏昳跟魏曕打招呼。

魏曕解释道:“带五郎去给殷老拜年。”

魏昳笑道:“应该的应该的,五郎长这么大,还没见过他曾外祖父吧?”

这个问题,他看着殷蕙问的。

殷蕙笑着应道:“是还没见过。”

魏曕:“二哥也出府吗?”

魏昳:“嗯,一起走吧。”

如此,殷蕙与纪纤纤便走到了一块儿。

无论是皇家还是普通百姓人家,儿媳妇能回家探亲都是喜事,殷蕙心情好,脸上始终带着盈盈笑意。

纪纤纤看得心里发酸,自打她嫁到燕王府,已经五年多没见过家人了,平时只能书信来往。

“三弟妹真叫人羡慕,娘家离得这么近,想何时回去就何时回去,不像我,家里在京城,寄个信都要等很久。”

殷蕙听出来了,纪纤纤这句话的重点在她祖籍京城。

转而殷蕙又想到,再过几年,等公爹入主京城,徐清婉、纪纤纤就都能频繁见家人了,反而轮到她离家千里。只是上辈子,祖父横死,燕地再无值得她思念的人,这辈子,她宁可去品品这思念之苦,也要保祖父身体安康。

“总有机会见面的。”殷蕙轻声客套道,其实也是实话。

纪纤纤却觉得这妯娌在刺激自己,她有什么机会,公爹燕王都难回趟京。

出了王府,两家人分别上了马车。

纪纤纤还在酸殷蕙可以回娘家。

魏昳搂着人哄道:“回去又如何,三弟妹的父母早去世了,家里就一个祖父还惦记她,哪像你,岳父岳母年年都送东西过来,你可比她有福多了。”

纪纤纤终于舒坦了,不再想三房的事。

.

殷蕙一家三口坐在一辆马车里。

这是衡哥儿第一次走出王府。

征得魏曕的同意后,殷蕙挑起半边帘子,让衡哥儿扶着窗边,她在后面抱着小家伙,娘俩一起往外看。

衡哥儿的眼睛都快不够用了,一会儿仰头往上看天,一会儿低头看地。

其实王府外面太静了,没什么好看的,可惜真正到了热闹的地段,魏曕就让殷蕙放下帘子,不许娘俩再抛头露面。

衡哥儿不干,在娘亲怀里扭来扭去。

魏曕将儿子接过来,父子俩你伸手我按手,多次趴窗失败后,衡哥儿看看老子,抿着小嘴,整张脸开始转红。

这就是要哭的前兆。

魏曕默默地挑开了他这边的帘子。

衡哥儿立即就笑起来,红红的脸也恢复了白净的颜色,变得比天还快。

魏曕面无表情地扶着儿子,俊美严厉的脸一半露出来,一半掩在半垂的帘子后。

马车到了殷家所在的狮子巷,很快就有街坊百姓认出了燕王府的马车,再看窗边趴着一个眉眼漂亮的男娃娃,有人惊呼起来:“哎呦,这孩子长得可真俊,是不是殷二小姐的儿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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