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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君之罪啊!

走出未央宫门没多久的赵策,总感觉背后像地震了,遂问桂荣,“这是什么声音?”

“奴才猜,兴许是两位娘娘又在打闹吧?”

想起刚才种种,赵策唇角微勾,觉着今日这一趟来得真值,冷菱总是能给他创造惊喜。

想了想对桂荣吩咐道,“就快到父皇忌日了,依礼制,朕陪太后去宏胪寺上完香后,她会留下来暂住几日,近些天来,她常感不适,这次便让她在那里多住一段时间吧。”

桂荣应道,“是,奴才这就去打点安排。”

苏府。

方远山下学后,就收到了骊歌的请帖,邀他入府一叙。

他心下忐忑,思虑良久后还是决定来了。

甫一进府,就见一棵红得发紫的木棉树如亭亭华盖,将她拢在一片树荫之下。

她穿了一身浅蓝衣裙,安静温柔的端坐在一旁,桌上摆着瓜果小食,望着他的眼如碧波荡漾。

方远山的心跳了跳,耳尖微微泛红,传言说她变了许多,今日一见,的确比在国子监时更韵味了。

“过来啊!”

骊歌招手,声音也温柔。

方远山觉得自己像进入了一场梦般,很不真实。

直到一株火红的木棉花落下,刚好打在他脸上,他才清醒了过来,他立在离她一丈远的距离朝她行礼,“草民见过殿下。”

“坐到这里来吧。”骊歌指了指自己右边的座位。

方远山忐忑不安地挨着她坐了下来,激动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很快,脸上飞起一层红霞。

这可是她第一次单独见他啊!

骊歌不动声色的看着眼前爱慕自己头号男同学,如一个小娘子般娇羞,感到十分的满意。

仿佛在苏棠那里丧失的所有骄傲自尊,在这一刻找了回来。

她并不是没有人喜爱。

柳絮在前些日子塞给她的纸条上写着:男人只有求而不得,生出醋意来,才会知道珍惜身边的人。

这意思就是想告诉她,女人太过主动,在男人心里反而会很掉价。

她苦思几日,终于想出了能让苏棠吃醋的办法。

以她的思维来看,女子吃醋,多半是因为喜欢的男人对别的女子好,反过来,她对别的男人好,他肯定会吃醋。

可她却不知道,男人吃醋的关键,是建立在他爱这个女子的基础上。

她现在只满心欢喜的等着苏棠闯进来看到这一切,然后怒从中起,再然后,她就哭哭泣泣向他表明心迹,好好哄着他,接下来两个人误会解除,就能你侬我侬......

想着这画面,她兀自笑出声来。

方远山讷讷问道,“殿下,可是有什么高兴的事?”

骊歌止了笑,摆手道,“没,没......”

“对了,你不是喜欢金玉露吗?”

方远山连忙摇头否定,“草民不喜欢,草民喜欢的是......”殿下您。

想到醉春楼自荐枕席那日,苏世子带着人来找金玉露,一脚将门踹开发现是她与苏棠,这些人当中便有他,骊歌不禁莞尔一笑,“你们男人啊,就是喜欢口是心非。”

说罢,便拍掌三下。

掌声落下时,两个人只见打扮妖娆的金玉露便从头顶飘下,如仙女下凡一般,木棉花漱漱落下,好似一场红色的花瓣雨。

这比在醉春楼要见到的她,还要美丽妖艳得多。

方远山看得痴了。

骊歌笑着抿了口茶,直摇头,男人果然都是偏爱尤物。

一旁,乐姬手下的琴声婉转作响,配上金玉露在红色花雨下婀娜飘逸的舞姿,相得益彰。

骊歌吃了一块糕点,漫不经心地问道,“好看吗?”

方远山的视线落在金玉露的身上,半分没移开,听到她的问话,只机械性的点了点头,发自肺腑的赞道,“绝,绝,简直太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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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霞光的金色洒满金玉露全身时,那舞姿便仿佛有了灵气般,若此时她稍稍勾一勾手,只怕方远山就会情不自禁地走过去,生死都能交付给她。

这时,晚霞尽头终于现出一个人的身影来。

骊歌觉得时机到了。

她装作没看见那人般,给方远山倒了一杯茶,轻唤道,“远山。”

方远山如遭电击,转眸看她,这是她第一次这样亲昵地叫他的名字,从前在国子监,她连他名字都不屑喊的。

“殿下。”

方远山只觉得喉咙发干。

骊歌如水的眸子,注视着他,问道:“远山,你说,是孤美,还是金玉露美啊?”

方远山接过她递的茶一口闷了,才颤着声道,“当然,当然,是殿下美啊!”

骊歌轻抚上方远山的脸,嗔道,“说谎话,可是不对的哦。”

方远山只觉得被抚摸过的地方,犹如火烧,他往后避了避,“殿下,草民说得是真心话,您知道,草民在国子监就爱慕上您了呢。”

骊歌瞥了眼远处那抹逆着光的黑影,心下焦急,自己都做到这份上了,这男人却还是不肯上前来!

一股受挫的失败感在她心里头蔓延开。

这么久,她在他面前伏低做小,极近小心的伺候,什么也没换来,只有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的客气与疏离。

在偏头看到那抹身影消失时,忽然间,她明白了金玉露真正想告诉她的话。

他不爱她,所以根本就不会吃醋,就算她再怎么挖空心思对他好,也捂不热这颗根本就没有她的心。

她的情绪变化,尽管有所掩饰,但还是太过拙劣,方远山瞥见苏棠出现又消失,不过几息功夫,就明白了一切。

她今天叫他来,只是为了刺激苏棠。

很明显,刺激失败了。

骊歌的一张脸,冷若冰霜,别过他的眼,只淡淡道,“天色已晚,你回去吧。”

方远山心疼她,再次说道:“殿下,草民刚才所说,发自肺腑,草民爱慕您,很久很久了。”

“滚!”骊歌闭了闭眼,极不耐烦地低吼道。

方远山离开后,她走到还在跳舞的金玉露跟前,眉目间怒气未消,“别跳了。”

柳絮虽跳着舞,可从头到尾注意力都在骊歌身上。

她想,这个公主应该看清现实,死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