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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寅拱手道,“回禀王爷,确实还有一人没审。”

“谁?”

“骊歌殿下,臣得知,殿下昨日用完午膳后没多久,就下山了,根据守门的小和尚报上她离开的时辰来看,刚好是皇后娘娘事发之时,王爷,我们要去苏府提审殿下吗?”

骊歌与冷菱之间的恩怨,算起来也只有“画书”这一事,但是他已经很小心了,“画书”的原作者和老板,他没让人泄露半分。

但事情总是有百密一疏的时候,他不确定骊歌有没有通过宫里的人知道消息,虽然赵策在这方面也对宫中众人下了封口令。

赵硕眉目间阴影重重,若真是公主知道了,并为了“画书”一事报复刺杀冷菱,那他们二人去,必定会打草惊蛇,在一丝证据也没有的情况下,若公主来一个死不承认,他们将毫无办法。

想了想,他道,“还是本王亲自去吧,你们就亲自护送这些娘娘们回宫,另外,半个时辰后本王要见到宏胪寺恢复正常。在凶手未找出来前,绝不许有任何消息透露出去!”

宋屏和曹寅齐声应道,“下官领命!”

季婉蓉一回到宫里,听说了消息,就直扑到冷菱床前,放声痛哭。

香草听得心里烦闷,怨怪道:“淑妃娘娘,皇后娘娘还没死呢,您这样哭,活人都能叫你哭没了!”

季婉蓉拿眼瞪她,眼泪依旧如断了线的珠子,声音却是小上了许多。

香草回以一笑,凑过来,靠近她耳边将荣亲王与冷菱合谋的事情说了。

香草说完,又道:“淑妃娘娘,您有空在这里哭唧唧,还不如去做点有用的事情,比如,想一想怎么帮皇后娘娘赚钱啊?”

季婉蓉眼泪一抹,起身道,“这事,还用得着你这小丫头说。”她顺势将皱巴巴的衣裳理了理,出了门。

见她走后,香草才趴在冷菱耳边轻声道,“娘娘,奴婢知道淑妃娘娘对您情意深重,若不让她做点什么事情,奴婢怕她哭坏了身子,到时候娘娘您醒了,肯定会责怪奴婢,娘娘,奴婢这次做的对吗?您要是觉得奴婢做得对,就醒来夸夸奴婢,好不好......”

香草说着说着,眼泪像决了堤,怎么也止不住。

晨光微熹时分,骊歌刚睡醒,就有人来传话,“禀告殿下,荣亲王到了,就等在院中。”

骊歌纳闷嘀咕,“王叔怎么来了?”

一旁的孟玲回道,“荣亲王说,殿下您的及笄礼他没有赶上,刚回京又是养伤又是忙于政务,没有时间将早准备好的礼物送给您,这次是送礼物来了。”

听罢,骊歌心中欢喜,“嗯”道:“那替孤更衣吧。”

接着转头对柳絮道,“金玉露,你去备一些好茶好点心,好好招待王爷,孤一会儿就出来。”

柳絮颔首。

可一出门,她紧握的手心里全是汗水,昨夜柳叶刀来,就意味着冷菱的确危在旦夕,出了这样大的事情,赵策不可能不派人查,但外头一点消息都没有,只能说明这事他们压住了,在暗中彻查。

她回忆了一下昨日所做的一切,再三确定自己应该是没有落下什么把柄后,才镇定地去准备茶点吃食了。

院子里红色的木棉开得妖艳,赵硕在见到布置茶水点心的哑巴侍女后,竟觉得这树在这人面前也黯然失色了。

他一时看得移不开眼。

她的脸太过精致,精致得有些不像人的脸,尽管美得再倾城的人,那面上多少都会带点瑕疵,可眼前这张脸光滑如水,连丝毛孔都看不见。

“王叔,您再看下去,骊歌就要以为王叔看上她了呢!”

骊歌的笑声由远及近。

赵硕移开目光,望向骊歌,露出长辈的慈笑来,“骊歌,希望王叔这份迟来的礼,你不要见怪。”

奈奈抱着一个三尺见方的锦盒,在赵硕眼神的示意下,给了柳絮接着。

按理,这些礼物应该是大丫鬟孟玲接着的,孟玲见自己的职权被抢走,脸色变了变。柳絮突然接住锦盒,有些不解地睁大了眼睛,她瞟向一旁的骊歌,等待吩咐。

可骊歌没介意这点小事,只对孟玲道,“你打开看看,孤想知道王叔送了什么好东西。”

孟玲闻言就去打开锦盒,锦盒里金光闪闪的,孟玲先前陪她逛过锦瑟斋,知道这是锦瑟斋的藏品,每年只产这么一盒,还必须是年消费一千两,并且答对掌柜出的三道题,再抽中幸运奖,才能得到掌柜亲手打造的这个全套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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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瑟斋的掌柜是个神秘人物,众人至今不知道这人是男是女,年约几何。只知道她所出的头面,在前朝便已闻名上京城。

所以,锦瑟斋是所有世家贵族女子买头面的首选之店。

能得到藏品,在上京城是极有面子的一件事。

去年及笄的前一天,骊歌就达到了前两个条件,奈何败在了最后抽幸运奖的环节,被其他人抢了先。

眼前这套,怕是掌柜今年出的新品还未来得及摆在店里的,骊歌喜出望外,将锦盒抱在了自己怀里。

一张小脸上满是雀跃,“我很喜欢这个礼物,骊歌谢过王叔。”

赵硕看着她微笑道,“听说昨日午膳过后,你就离开了宏胪寺,怎么走得那样早?

赵硕语气里散发出的一种长辈式的关怀,让她很自然地卸下心防,亲近起来。她嘟囔道,“王叔,您不知道,那个斋饭有多难吃,我肚子饿嘛,所以就先行离开了。”

她将柳絮给她烤叫花鸡这事隐瞒没提,她还不想在这位年轻的王叔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

赵硕将两个奴婢扫视一圈,一股威压逼人,使得两个奴婢迅速低下头颅。

吃不惯斋饭的宫妃也有,她们的奴婢就准备得妥妥当当,给自家主子亲自准备了糕点素食,赵硕逼问道,“你们是怎么办事的?怎么能饿着公主呢?”

孟玲屈膝道,“禀王爷,原是准备了几样公主爱吃的素食点心的,可山路太颠,抱着点心的金玉露一时手滑,这些东西就不小心滚落了马车。”

“金玉露可是你身边这位?”

“是,她是哑女,不会讲话。”

“哦?可是名噪上京城的金玉露姑娘?”不怪赵硕惊讶,实在是因为苏棠的所作所为,让金玉露的名声在这上京城太过响亮,连他这种对女子绝缘的人,都能时不时听到关于这人的消息。

金玉露出列福了福身子,行了个礼。

孟玲代她回答,“回禀王爷,她就是醉春楼的金玉露姑娘。”

骊歌以为他是要责罚金玉露,忙替她说话道,“王叔,她刚来我身边没几天,伺候不周到也是常理,不过是一件小事,不打紧,不打紧……”

柳絮头低得更低了,她能明显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那个视线充满了探究之意,骊歌不知道他来这里的真实目的,可她知道。

眼前这位赵硕看似寻常的长辈关怀,但其实是在套取冷菱遇刺这段时间骊歌所有的行事信息。

离开的那个时间,与冷菱出事的时间太过巧合,换做是她,她也会疑上一二。

可他不应该是疑上骊歌才来的吗,可为什么这视线总是奇怪地落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