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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的男生憋着笑,视线在她和傅识则之间来回切换。云厘有点尴尬,匆匆说了句“我先走了”便往楼下走。还没走两步,男生的声音响彻五层楼。

“师兄!那是你女朋友吗?师兄!你什么时候有的女朋友?”

“不是。”

“那是师兄你追的人吗?你和我们说说啊,我们帮你一块儿追!”

“你好吵。”

云厘停下脚步,男生还在念念叨叨着,傅识则的回话已经听不清楚了。

在原处待了一两分钟,云厘才继续往下走,再次觉得自己的想法荒谬。

眼前映出平坦描灰的大马路。

她一时之间忘了车停在哪,盯着路面发了好一会呆。

两人重逢,没有任何对对方的指责、怨念,没有对感情的不甘、异议,也没有残余的爱慕、悸动。

就像久不见面却又极为熟悉的老朋友,坐下来静静地谈了两三个小时。

明明应该是重逢的最好状态吧。

可她为什么觉得难过。

云厘鼻尖一酸。

……

这段插曲没有影响云厘的生活,回去后,她周末带着云野和尹云祎去周围玩了玩,便又马不停蹄地回归到社畜生活。

云厘现在的实习是在英国远程面试的。她只投了专业对口的岗位。最后拿到了四个offer,她挑了个朝九晚五的,按部就班地实习。

再过一个月就要转正考核了,她自己也有点紧张。

一开始云厘是想当全职Up主的,但这遭到了云永昌的极力反对,他希望她和大部分人一样常规地上班、有稳定的社交圈。

她觉得云永昌说得也有道理,她的专栏从生活栏目逐渐转向为娱乐型科普栏目。长时间宅家里做视频,久了的话自己也会与社会格格不入。

在前两段实习中,云厘并没有从中得到什么成就感。快毕业了,她和其他同学一样,想找一份朝九晚五、同事友好、公司氛围良好的工作,能给她多一点空闲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两点一线的生活已经足够充实,她只有在晚上做完E站的视频,躺在床上发呆的时候,才会想起傅识则。

小学和初中的同学不少已经结婚生子,父母辈之间都认识,自从云厘从英国回来,云永昌和杨芳就忙活着给她相亲。

云永昌:【你三姨介绍了个男生啊,西伏本地的,硕士毕业两年了,公务员。】

云永昌:【这回你得去见,都24了,谈恋爱也要个两三年。】

云永昌:【这还是顺利的,你堂姐都相了二三十个了,都没对上眼的。】

云厘看着这信息,头疼得很,拒绝了无数次了,云永昌和杨芳依旧乐此不疲。

云永昌:【别心高气傲。】

他们想得很简单,一定是因为介绍的男生不够优秀,云厘才不肯去。

家里的事,云厘只好和云野吐槽:【太离谱了,你千万别和爸妈说尹云祎的事情。】

云厘:【不然他们下次就会说,你看你弟才18,就找好女朋友了。】

云野:【……】

云野:【你去见见也无所谓吧,万一就遇到适合的。】

云厘盯着这条信息:【你到底站谁那边。】

云野:【站你站你。】

云野给她发了张图片,是一个名为‘偶遇助教’的小群,里面有二十多个人,看聊天记录就能推断出来是个粉丝群。

最近一条信息是刚发的:【助教好像生病了好可怜呜呜呜怎么办】

附图是傅识则在医院挂号处的背影。

云野:【那个哥哥好像不舒服诶,云厘你要不要去慰问一下?】

云厘:【gun】

云厘极度无语:【这是粉丝群吗?】

云野:【yes】

云厘:【你不是男的吗?】

云野:【男人不能有偶像了?不能是粉丝了?】

云野:【更何况我是为了你进去的。】

云厘:【……】

同事在群里艾特她处理文件,云厘切换了聊天界面,完成工作上的事情后,她的手顿在鼠标上。

想了片刻,云厘和主管请了半天的假。

直到上了车往西科大校医院开的时候,云厘还觉得自己的行为离经叛道。

她是想做什么?

停了车后,云厘直接到了挂号处,有不少人在排队,没有傅识则的影子。

医院并不大,她看了眼科室分布,一楼和二楼是内外科,三楼眼科和口腔科,四楼精神心理科。

傅识则胃不太好,她先去内科溜了一圈,却没有看到身影。

二楼,三楼,都没有。

云厘往四楼走的时候,在楼梯拐弯处,看着十几个台阶外那蓝漆的精神心理科几个大字。

脚步停住了。

她想起这几次碰面傅识则恣意随性的笑,她希望他一切都很好。

她并不希望在这里碰见傅识则。

她本来也不该来的。

云厘转身,心里蓦地不适,她向下走了两个台阶,上方传来他倦倦的声音:“厘厘。”

“……”

云厘抬头,傅识则站在科室门前,手里拿着病历本,身后是肃然冰冷的背景,他垂眸看她。

云厘站在原处,不知作何反应。

傅识则往下走,逐渐靠近云厘,直到停在她面前,他问道:“身体不舒服么?”

“我来找云野吃饭,借用一下洗手间。”云厘迅速地胡诌了个理由,她没忘记自己在通往四楼的楼梯上,补充道:“楼下人比较多。”

迟疑了会,云厘的唇紧闭着,没有问他为什么在这儿。

傅识则扫了眼她窘促的神态:“我陪你上去。”

语罢便径直往楼上走,停在楼梯口对面的洗手间前。

云厘跟在他身后,进了洗手间,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她一点方便的想法都没有。

不想让傅识则察觉自己在撒谎,云厘进了隔间,等了半分钟,按下冲水键。

等她出来,傅识则站在不远处的窗口,他给云厘递了张纸巾:“擦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