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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便细微牵了牵唇角,道:“费琮霁给的药确实不错。”

“谢谢你。”殷酥酥脸依然是红的,不知是疼还?是窘。

等大公子重新于她身旁坐端身子,殷酥酥便暗自做了几个深呼吸,吸气吐气数次,终于鼓起勇气打开包,将里头的协议文件取了出来。

费疑舟察觉到她的举动?,眼帘落低。

一只小巧雪白的手映入视野。指甲盖粉润透明,每一粒的根部都?有一弯浅白的小月牙,纤细五指捏着一份文件样的物品,递向他。

“这……”殷酥酥还?是紧张,支吾好?几秒才终于说出下文,“这是我列出的同意结婚的所有条件,请您过目。”

费疑舟将协议接过,脸庞平静而懒漫,就像一面不流动?也?不起涟漪的湖。

殷酥酥用力清了清嗓子,说:“您看看吧,如果有任何的删减……”

谁知,不等她将话说完,他已径自将协议翻到了最后一页。除去黑色钢笔的笔帽,腕骨优雅微动?,于落款处银钩铁划签下了大名?。

殷酥酥再?次惊讶,愕然:“费先生,这些条款您都?不用仔细看一下吗?”

“不用。”费疑舟如是道。

殷酥酥哭笑?不得:“你就不怕我狮子大开口?把你当冤大头狠狠宰一刀?”

费疑舟从从容容,说:“我竟然允诺了你条件任开予取予求,就绝不会?反悔。”

殷酥酥汗颜。

好?吧。你你财大气粗你钱多,你了不起。

“另外。”冷不丁的,费疑舟再?次开口。

“什么?”殷酥酥下意识接话。

费疑舟眼睛看着她,忽而抬手,冷白色的修长食指以指尖轻轻拂过她细嫩的面颊。

他不知是常年健身运动?。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指腹结着一层薄而硬的茧。此刻。那层薄茧亲密吻着她的皮肤,引来她不可控制的轻抖。

实在太过紧张,殷酥酥脸更红了,背脊挺得笔直。眼观鼻鼻观心,乖乖地一动?不动?。

又?听费疑舟道:“我上?次说过,不喜欢听你再?喊我费先生。为什么不听话?”

他说话的同时,指腹就在她的的颊上?磨啊磨,磨啊磨,磨得她整片脸是麻的,连心尖都?在发痒。

殷酥酥动?了动?嘴,红润的唇像脱了水的鱼儿般张开,呼吸不稳地说:“抱歉,我忘记了。而且我也?还?没有想好?具体要称呼你什么。”

话刚说完,便感觉到那只手指往下,从她的腮划到了她的下巴,轻轻捏住。继而以温柔却不容抗拒的力道,往回勾拽。

带着她跌入他怀中。

眨眼工夫,她纤细的身子便被他完全笼缚。

有力的手臂紧随其后从腰后缓过,将她拥住。

费疑舟抬起殷酥酥的下颌,略微低头,贴近她比脸更红的耳廓,淡淡地说:“你只需要在原本的称谓上?去掉前面的姓氏。”

原有称谓上?去掉姓氏?

殷酥酥眨了眨眼睛,按照他的指示,下意识低低地、试探地唤出声:“先生?”

先前没有反应过来。此刻喊出口,才惊觉这个词一语双关,亲昵得让人喉头发涩。

殷酥酥的双颊依然滚烫一片。她窘促不安,不合时宜地想:如果这时候在自己脸上?打两个鸡蛋,一定瞬间就能熟透。

咫尺处,费疑舟直勾勾注视着怀里的姑娘,在听见那声亲昵的先生时,他清晰地感觉到,有一只南国飞来的雁,带来了春的种子,播撒在他的心间,然后便开始生根发芽。

这样强烈的愉悦感,那样的鲜有、罕见、新奇。

他勾了勾嘴角,终是难以自禁,轻轻吻上?了她小巧圆润的可爱的耳垂:“你很乖。”

*

殷酥酥本以为只是简单拥抱,想着马上?就要结婚,提前适应肢体接触也?无可厚非。却怎么都?没料到,费疑舟会?突然浅吻她的耳。

短短几秒钟时间,她脸几乎已烫到失去知觉。

出道几年,她不是没有拍过亲密戏,但,唯独和这个男人接触,会?让她这样心慌意乱。

她着实被吓了一大跳,条件反射捂住被他亲过的耳朵,晶亮的眸瞪得圆圆的。想骂人,余光又?瞟过前排的驾驶席与副驾驶席。

阿生与何助理,一个目不斜视开着车。一个安安静静坐旁边,对?后排发生的种种似乎没有半点好?奇心。

殷酥酥更囧了。

他刚才亲她耳朵,他们应该没有看到吧?

怕声音太大被听见,殷酥酥只好?往费疑舟凑得更近,压低声音说:“你为什么会?突然亲我?”

她咋呼生气的样子格外灵动?,费疑舟觉得有趣,也?学她的样子压低声,从善如流地回答:“拥抱练得差不多了,理应进行下一步。”

殷酥酥担心他偷袭自己,这次学机灵了,把耳朵捂得严严实实。闻声不知怎么反驳,只能羞愤道:“总之……总之,你以后不能这样一声不响地突然亲我。”

费疑舟颔首:“好?。下次我亲你之前,会?提前告知你并征得你的同意。

殷酥酥:“……”

殷酥酥简直是彻底无语了——这人什么理解能力?她是这个意思吗?

后排的两人咬着耳朵亲密说着话,没一会?儿,周围路况环境发生改变。黑色迈巴赫驶入一条老街区。

殷酥酥注意到车窗外的街景变得古色古香,微惊:“这里不是文庙街吗?”

文庙街是京城的古玩一条街,平日里鱼龙混杂。

费疑舟这样金尊玉贵的贵公子,怎么会?来这里?她心生疑虑。

正琢磨着,听见身旁的男人出声:“这里是叫文庙街。你之前来过?”

“来过两三次。”殷酥酥侧头望向费疑舟,狐疑:“你来这里给爷爷取礼物。”

“嗯。”费疑舟如画的眉眼已重归往日的冷静,无波亦无澜,“伦敦拍卖行那边不久前传回消息,说有人拍下了一樽鎏铜金弥勒佛像,爷爷很感兴趣。我的人辗转打听,得知这些老物件儿现在在文庙街的一个店家手中。我付了定金,约定今天来取。”

听完事件始末,殷酥酥了然地点了点头,却还?是听出于理不合的点,不由再?问?:“你大可以安排其它人来取弥勒佛像,何必亲自跑这一趟?”

费疑舟目光落在她白皙无瑕的脸上?,须臾方道:“不这样,怎么多些时间顺理成章地和你单独相处?”

闻言刹那,殷酥酥心口又?是一颤。

她脸上?的皮肤燥燥的,回话:“你如果想见我。一个电话一则消息就行了,你明知道我不能拒绝你。”

“不能拒绝和心甘情愿之间,差太远。”费疑舟平静地回应。

殷酥酥沉默。

的确。

被他命令着和他见面,她虽无法拒绝,却不是完全情愿。而她对?费爷爷印象极好?,陪他一起给费爷爷取礼物,她是发自内心的乐意,欣欣然赴约。

心思百转间,殷酥酥在心里很轻地叹了一口气。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的确很有魅力。

分明位高权重,却从不会?强迫她做不愿意的事,情绪稳定,不急不躁,尽可能地尊重她一切想法。

她想:如果他和她的出生、家世、背景,不是一个天,一个地,悬殊过大,她没准儿真?的会?爱上?他。

不多时,黑色迈巴赫稳稳停进文庙街的露天停车场。

费家长公子购物历来不需亲力亲为。

费疑舟和殷酥酥在车上?等候,助理何建勤独自下车,径直进了一家足有四层楼高的大型高档古玩店。

等人的时光总是无聊。

费疑舟接听了一通工作?上?的电话,殷酥酥识趣地在旁边静不作?声。不敢打扰太子爷办公,索性掏出手机百无聊赖地玩起消消乐。

玩了几分钟,见何助理还?未归来,费疑舟的那通电话也?还?未结束。她退出游戏,口罩墨镜往脸上?一戴,下车去透风。

关上?车门一抬眼,正好?瞧见一道高大笔挺的身影。

陈志生靠在车门上?抽烟,英俊冷厉的眉眼匿在烟雾背后,平添几丝寒凉。

殷酥酥是个演员,自有一套观察人的好?本领,第一次见陈志生时便觉得这个青年气宇轩昂,英姿不凡,心中已然对?他的出身来历有了猜测。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殷殷酥酥随口跟陈志生闲聊:“阿生,你是从部队转业的吧?”

像是没料到她会?主动?跟自己说话,陈志生眼中掠过一丝惊异,但很快便又?重归漠然。

陈志生点头:“对?。”

“陆军?海军?”殷酥酥好?奇。

“空军。”回忆起服役时的峥嵘岁月,这个铁骨铮铮从枪林弹雨里闯出来的特种兵战士,眼神里多了一丝猎鹰特种大队队员独有的血性与狼性,弹指间复又?淡淡一笑?,“几年前的事儿了。”

殷酥酥见他模样生得好?,眼珠子转了转,突发奇想。

她:“京城本地人?”

“不是。”

“买房了吗?”

“买了。”

殷酥酥瞬间佩服到五体投体,心想这帅哥看着还?不到三十,年纪轻轻就有这底蕴,实在不错。她紧接着又?问?:“那你有女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