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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巴黎疗养院”五个字,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表情不约而同地微变。

几秒钟后,江助理点头,“给我吧。”说完便接过手机朝舞池内走去。

——

宴会厅二楼。

一个端红酒杯穿宝蓝色骚气西装的富二代津津有味地朝楼下观望着,忽然一挑眉毛,说:“老白,没想到你那便宜妹子还挺有本事,居然能拿下商家那位爷。”

白继洲抿了口鸡尾酒懒洋洋地靠着栏杆,看着楼下,没吱声。

“有意思。”蒋一伟打了个酒嗝,打趣,“赵家老头办这个晚宴,本意是想把赵梓豪和你妹妹凑一对儿,没想到惊动了商家大佬不说,人家还直接就宣誓主权了……不过说真的,你那妹子长得还真不赖,那小脸蛋儿,那腰那臀那美腿,极品啊。”

白继洲闻声皱眉,脸色肉眼可见的冷下来。

蒋一伟打量着身着冰丝鱼尾裙的美人,丝毫没察觉到白继洲的眼神。又忽然想起什么,凑近白继洲几分,压低了嗓子说,“欸,你跟我说句实话,你那妹妹能搭上商迟,是不是你给牵的线啊?”

白继洲侧目瞥蒋一伟一眼,须臾,眯了下眼睛,“你说什么?”

蒋一伟已经有点儿喝高了,想也不想便道:“自打商氏从纽约迁回中国,全B市哪个名门望族不想跟商家攀上点儿关系。再说了,谁不知道白珊珊本来就不是你亲妹子,都理解。”

白继洲皮笑肉不笑,“你觉得我会为了傍上商氏,把白珊珊送上商迟的床?”

蒋一伟干笑,“哎呀,我也不是这意思……”

话音未落,便被人一拳打翻在地上。

“……”蒋一伟猝不及防地挨了一拳,惊呆了,捂着流出鼻血的鼻子难以置信地看着白继洲,好几秒才怒道:“你他妈抽风啊?打我干什么?”

“听好了,白珊珊是我的妹妹,下次嘴里再这么不干不净,可不是挨一拳头这么轻松的。”白继洲语气极冷,说完随手把鸡尾酒往边儿上的餐桌上一撂便转身下了楼。

一楼大厅宴会仍然在继续,歌舞升平,言笑晏晏。

白继洲在人群里转了一圈儿,没见到白珊珊人,皱了下眉,提步往洗手间方向走去。老远就听见洗手台那儿传来哗啦啦的水流声。

转过拐角,一道纤细柔美的背影映入视野。

白珊珊背对着他,低着脑袋一双小肩膀一抽一抽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白继洲自动脑补出自家妹子在今晚和旧情人跳了支舞后回忆起青春往事黯然神伤、躲在洗手间偷偷抹眼泪的可怜模样。微皱眉,抬手哐哐敲了两下门框,清了清嗓子试探着开口:“那个,咳……你没事儿吧?”

然而话音刚落,

“我了个大叉对面打野突然跳出来吓我一跳!辅助能不能去河道给个眼!”纤细背影忽然惊乍乍地爆出一句,抱着手机的两只胳膊微微抬高,两只爪子由于疯狂丢技能而带动着肩膀也不停抽动,对着耳机怒道:“再没视野信不信我分分钟把对面送超神!啊!”

白继洲:“……”

我居然会觉得这个没心没肺的死丫头会为了谁谁谁黯然神伤?我他妈怕是个智障吧?

足足过了两秒钟白继洲才把内心那股一拳把白珊珊挥出太阳系变成银河中一颗星的冲动给摁下去。他默了默,面无表情道:“我要准备回家了,你是跟我一起走还是待会儿自己走。”

白珊珊摘下耳机回头看白继洲一眼,不太耐烦地挥手,“等等,最后一波团了,马上就完。”

于是乎,白继洲就这样站在洗手间附近的走廊里等着自家妹妹浴血奋战英勇打团。

数秒钟后,游戏结束。胜利。

白珊珊收起耳机很开心地呼出一口气,扭扭脖子跳两下,活动活动筋骨,然后便随口道:“走吧。”

白继洲靠着墙没动,忽然挑挑眉毛,状似颇不经意地问:“商家大老板呢。”

白珊珊耸肩:“不知道。”

在蛇精病大佬亲吻了她的嘴角之后,江助理拿着个手机神色凝重地走到了他们面前,跟蛇精病大佬说了些什么,蛇精病大佬听完眸色微寒,淡淡对她说了句“等我回来”之后便到宴会厅外面接电话去了。

蛇精病嘛,说的话做的事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衡量。

她当然不会也乖乖听一个蛇精病的话真的留在原地等他回来。

白继洲看着妹妹平静的脸,说:“有没有兴趣聊一聊?”

白珊珊:“聊什么?”

“你的高三。”白继洲说。白珊珊上高三那会儿他正在美国念,因此这个妹妹青葱岁月里的许多事,他都只是略有耳闻。

但从今晚发生的种种来看,唯一可以确定的一点是,这个妹妹和商迟在高中时代的关系,绝对不可能像她说的那么简单。

白珊珊没什么表情地看着白继洲。

“我的高三?”她低着眸,浓密的睫毛两把小扇子似的垂着,忽然清清淡淡地笑了下。

白继洲点头,“对。”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白珊珊非常认真地概括完,然后无视白继洲抽搐的嘴角,拆开随身带着的棒棒糖往嘴里一塞,笑眯眯地蹦跶着走了。

“……”白继洲一个白眼翻天上。

成天说人家商大佬是神经病,你白珊珊也不是什么正常人好吧?

——

出了宴会厅,燥热的暑气顿时扑面袭来。

白珊珊抬手扇了扇风,站在大门口没等几分钟就瞧见司机开着白继洲那辆骚气的玛莎拉蒂过来了。拉开车门,上车。

一晚上先是应付了赵家的糖油果子,后又跟半路突然杀出来的商家大BOSS共舞一曲、还莫名其妙被对方占了便宜亲了亲手背和嘴角,白珊珊觉得自己的心有点累。

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脑子里却鬼使神差般不断回放商迟漆黑的眸,和那个在哈巴奈拉舞曲中突然落下来的吻。

像蝴蝶之翼描画出风行走的轨迹,又像蜻蜓的尾巴划过波澜不兴的湖面,分明轻而柔,但就是能让人感觉到那股子强烈的占有欲和强烈入侵感。

只是回忆一瞬便教人心悸。

须臾,白珊珊睁开眼睛,从手拿包里掏出手机打开微信,找到顾千与的对话框,敲字发送:今天我和商迟跳了一支舞:)。

只过了几秒钟顾千与的回复就来了:?

紧接着又是一个语音电话打过来。

白珊珊摁了接听键,刚接通,顾千与那口平日里华华丽丽的播音腔此时惊乍乍地响起来,“快快快,详细一!”

白珊珊惊了几秒,道:“他叫我白同学,所以我确定,他并没有得失忆症。”

顾千与:“???”

顾千与惊讶万分:“不对啊,你之前不是说他不记得你了吗?”

白珊珊想了一下,道:“应该是装的吧:)。”

那头的顾千与拍拍手,啧啧感叹:“校草大佬果然十年如一日的心机深沉……没得失忆症?还一起跳了一支舞?按照正常的言情剧情发展下去,再往下你俩就该重修旧好了吧?”

“……”白珊珊抽了抽嘴角,被好友的奇葩逻辑震撼到了,“重修旧好是什么鬼。大姐,我们就是同班同学最多再加个同桌关系,小时候年少无知,也能算“好”过吗?”

听筒里顾千与的嗓音凉凉的:“是吗?想当年刘子惹了中景职高,于老耿带着十几个混混跑咱们学校来堵人,商大佬只身一人英雄救美,这大恩大德可不是一般同学同桌能干得出来的……”说着忽然又顿了下,想起什么,压低了嗓子卦兮兮道:“说起来,前些天我还听当年中景的朋友聊起过,听说于老耿自从十年前被商迟打进医院送了半条命之后就一直体弱多病,跟个小鸡仔似的,这把年纪了都没交到女朋友。啧啧,也怪可怜的。”

一听顾千与提这事,白珊珊眸光跳了下,不知想到了什么,整个人怔怔似乎出神。

那头聊得正欢,车门让人从外头一拉,白继洲也上来了。

白珊珊忽觉疲乏,又跟顾千与东拉西扯了几句便挂断语音。

白继洲瞅她手机一眼,“哟,跟我千与妹妹聊天呢。”

白珊珊闭眼打盹儿跟没听见似的。

白继洲知道自家妹子什么德行,也不生气,转而二郎腿一翘往椅背上没骨头似的一靠,说:“你之前说,你和商迟高中时代有过‘强吻事件’,那今晚这出‘强吻’又怎么解释?虽然亲的嘴角,但总不可能还是因为‘年少无知’吧?”

白珊珊静几秒,掀开眼帘瞧着边儿上一副吊儿郎当模样的俊朗男人,“白继洲。”

“嗯。”

“你放心,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她把嘴里的棒棒糖从左边腮帮换到右边腮帮,笑了笑,“我已经是奔三的人了,早就过了成天做白日梦幻想霸道总裁爱上我的年纪。商迟现在只是我的病人,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我没有担心你。”

“?”

白继洲扬起眉毛,“你平时这么聪明,怎么忽然犯糊涂了。”

白珊珊皱眉,面露不解。

“你还没懂今晚商迟的意图么?晚宴上的事不出三个小时就会传遍整个B市。你说,你妈和我爸会不会喜出望外,原本只是想和赵家结门亲,结果阴差阳错搭上了商氏。”白继洲淡淡的,“他们没准儿会上赶着给你打上蝴蝶结送到商府去。”

白珊珊一愣。

“就算我爸和你妈不动这个心思,现在全B市都知道商家大佬对你有意思,哪家还敢打你的主意。商迟堵死了你的所有后路。”白继洲有些头疼地捏了捏眉心,“我的妹妹,摆在你跟前的现在只剩两个选择,要么孤独终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