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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风高夜,约架进行时。谁知半路上突然跳出这个中二兮兮的豪门大佬少爷哥,扔给她一块儿草莓慕斯,还占她便宜啵了她的手背,跟她面无表情地来了句“为你做任何事都是我的荣幸”这种充满沙雕气息的沙雕台词。

白珊珊觉得自己再淡定一人也没法儿微笑面对了。

她就这样保持着手拿草莓慕斯被商迟亲手背的动作卡机了差不多三秒钟,然后才唰的一下三魂七魄归位。

白珊珊回神后的第一个动作就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自个儿的爪子从冷漠少年的大手里拯救出来。她垂眸,看了眼刚才被他亲过的手背,只觉那一小片皮肤火辣辣的,像有蚂蚁爬过似的。

透着一丝丝的痒。

换成平时,白珊珊已经点满怒气值暴走,但此时毕竟情况特殊。一是因为她深知这位同桌本就是个蛇精病,二是她没忘记那个小巷子里还有一群中景职高的社会哥在等着她去教做人。

因此,白珊珊只是随手把手背在校服衣角上蹭了蹭,然后便没什么表情地看向商迟。

商迟也直勾勾地盯着她。

两人无声对视几秒钟后,她笑了下,抬手拍了拍商迟的肩,一副“随便吧都OK”的语气说:“行吧。既然为我做任何事都是你的荣幸,那麻烦商同学你去刚才的小卖部帮我守一下包。谢了啊,我去去就来。”说完不等商迟回话便转身走进小巷。

商迟抬眸,夜色下,少女纤细的背影是满眼黑暗中唯一一抹浅色,鲜亮而醒目。

他面无表情地在原地站须臾,提步跟了过去。

——

巷道幽深,挂在小巷口的一盏老灯断了半截线,昏昏暗暗地悬在人头顶上方,根本不足以驱散黑暗。夏季蚊虫本就多,飞蛾也似被闷热的暑气炙烤得烦躁,不安地围着那盏老灯盘旋打转,巨大的阴影将本就微弱的灯光遮挡得几近于无。

白珊珊掂玩儿着刚才商迟给她的草莓慕斯,抬眸一瞧,中景职高的一群不良少年就站在巷道的中间地带。有的靠墙站着,有的叼着烟蹲着,一个个全是些没骨头似的状貌,看着流里流气,从头发丝儿到脚指头都跟“中学生”仨字儿不沾边,散发着浓浓的社会气息。

她拆开一颗棒棒糖放嘴里,拖着步子闲庭信步似的走过去。

这时中景职高的一个黄毛混混瞧见了她,朝其余人抬抬下巴递了个眼色。众人的视线便不约而同地望向那道从巷道入口处走来的纤细人影儿。

领头的于老耿眯了下眼睛,先是瞧见白珊珊,紧接着余光一扫,依稀瞥见巷道入口处还站着一道身影。站姿懒懒的,透着几分漫不经心的调调,隔得远,看不清那人具体是个什么样貌,只能从高高大大的身形判断出是个男的。

白珊珊走到一伙人跟前站定,一米六的个子娇娇小小,腮帮子里包了棒棒糖,圆滚滚的,看起来乖巧可爱。但在一群不良少年堆里,她吃着糖神色从容镇定自若,没有丝毫的胆怯或异样。

于老耿眯着眼睛冷冷地盯着白珊珊。

这位新一任的中景校霸对“白珊珊”积怨已久,对“一米六大佬”这个名字也嗤之以鼻。他甚至觉得很滑稽,他们中景以打架牛逼闻名全B市,结果这一响当当的名头竟然在几年前就被一个好学校的优等生给终结了。这不搞笑呢吗?

一群大老爷们儿干不过一个细胳膊细腿儿的萌妹,简直是奇耻大辱。因此,于老耿将此次寻衅定义为“尊严之战”,誓要一洗前些年那场“复仇之战”上蒙的羞,让他们中景的威名再次响彻全市的中学。而那个叫刘辉征的男生,不过是他们为了挑衅白珊珊而随便找的个由头。

让所谓的“一米六大佬”痛哭流涕地抱着他大腿叫爸爸,才是此行的真正目的。

思及此,于老耿可谓是热血沸腾斗志昂扬。

看着眼前这位吃着棒棒糖、一双大眼亮晶晶的小乖猫校服软妹,于老耿得胜的决心更强了。他眼底流露出一丝显而易见的不屑和轻蔑,阴阳怪气道:“哟,这不是一中的珊姐么,久仰大名啊。”

白珊珊闻言,礼貌而不失尴尬地笑了下,说:“那真是不巧了,你的名字我在今天之前听都没听过。”

于老耿:“……”

话音落地,于老耿的一帮小老弟瞬间稳不住了。其中一个左耳戴着四个耳钉看起来挺拽挺厉害的的耳钉哥脸色一变,把烟往地上一扔,恶狠狠地指着她,说:“我警告你,站你跟前的是中景于老耿——耿哥。你说话给我客气点儿。”

白珊珊看了眼耳钉哥那两只全是耳钉blingbling闪啊闪的耳朵,觉得眼睛有点儿花。移开目光点了下头,很给面子,“哦,耿哥好。”

于老耿一听“耿哥”俩字,僵硬的表情总算是自然点儿了。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重新找回刚才那种被白珊珊一句话泼蔫的热血感,越过白珊珊往巷道入口处的高大身影瞥了眼,冷哼道:“我知道你断不可能就带了一个帮手。把你带来的人都叫出来吧,免得传到江湖上,说我们中景以多胜少,欺你一介女流之辈。”

“……”这是什么神奇的措辞。

大哥您有事儿吗?《笑傲江湖看多了啊?当是华山论剑啊?

白珊珊有点茫然地看着这位大哥,说:“我没帮手啊。”

于老耿:“……”

他抬手往白珊珊身后一指,“那那个人是谁?”

闻言,白珊珊狐疑地扭头看向身后,只见数米远外果然有一道人影,安安静静的,就像一颗生长在黑夜里的乔木。

电光火石之间,她已经反应过来站在那儿的是谁。

白珊珊老实巴交地回答:“哦,那我同桌。”

于老耿:“他来干什么?”

“过来纳凉吧。”

于老耿:“……”

一众中景小老弟:“……”

上了一天的学,白珊珊眼皮耷拉有点儿累又有点儿困,咬着棒棒糖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好了,聊也聊得差不多了。都快点儿吧别耽搁时间,我朋友涮着麻辣烫等我呢。赶紧完事儿我好去吃饭。”

于老耿:“……”

一众中景小老弟:“……”

这回,从见面到现在一直在一米六大佬的轻视蔑视无视中经受种种暴击伤害的一群浑身涌动着“尊严之战”信念的不良少年,彻底怒了。

耳钉哥指着她,愤怒道:“死丫头,跟这儿装什么大佬啊?找抽呢你?”说着抡起胳膊就朝白珊珊的脸蛋儿招呼过去,想扇她耳光。

白珊珊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正要一个灵活后退躲过,却在这时,一只大手自她脑袋上方横空出世,不偏不倚,一把就抓住了耳钉哥的手。

“……”白珊珊一下怔住了。

视线微转,看见夜色下商迟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她身后。少年的脸笼罩在老灯昏沉暗淡的光线中。他好看的唇微抿着,脸色万年不变的冷漠平静,素来冷静无波的眼却森寒阴冷,带着某种教人毛骨悚然的冷酷和狠戾。

看着一点不像平日里那位金尊玉贵不染纤尘还有重度洁癖的豪门大佬少爷哥……

But。

Wait,重度洁癖?

对啊,这位蛇精病同桌不是有重度洁癖吗?那……白珊珊抽了抽嘴角,几乎是难以置信地瞪着那只抓住耳钉男胳膊的修长大手,脑子里思绪不受控制地乱飞。

再看看对面的耳钉哥,被商迟抓着手,脸色已在剧痛之下惨白扭曲,微张着嘴半天发不出定点声音。

商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语气很轻也很淡:“谁准你碰她。”

话音刚落,反手一拧。

小巷子里安安静静,夜色寂寥无声,类似腕骨断裂的清脆“咔擦”声尤为清晰。

“唔……”耳钉哥从喉咙深处挤出一阵痛呼。

商迟轻描淡写地松手。耳钉男顿时全身虚脱一般倒在地上,捂着右手手腕,大汗淋漓,脸色惨白,看上去痛苦到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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