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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个女生看向陈妍宁:“你弟也好厉害啊,考了715呢!可把我们老班儿高兴坏了,嘴都合不拢!”

昨晚查了成绩后就光顾着安慰虞粒了,她完全忘了关心自己的亲弟弟,这会儿听到了陈泽宁的成绩,陈妍宁眼都瞪圆了,再一次化成了尖叫鸡,恨不得蹿房顶上去。

她兴奋不已,一溜烟儿地跑去找陈泽宁了。

留下虞粒面对这些八卦心爆棚的同学。她们围在她左右,拉着她的胳膊,七嘴八舌的。

“虞粒,你考这么好,会报京大吧?”

“你失忆啦,你忘了虞粒上次说不会留在京市么,她会去她男朋友那边。”

“虞粒,我发现你男朋友好像是那个锦程的总裁吧!!!公司总部在洛杉矶呢!你是不是要去洛杉矶上大学啊!!”

“哦哟,昨晚很激烈吧?”旁边的女生挤眉弄眼地指了指她脖子上的红痕,“什么感觉啊?他是不是很厉害啊!”

她们的动静实在太大,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她和程宗遖的事情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也正如陈妍宁所说,那些吃瓜群众对此传出了不少不堪入耳的说法,说她是小三,说她被包养,说她小小年纪就出卖身体,众说纷纭。

这些人见到她之后,纷纷投来各种复杂的眼神。

鄙夷的,好奇的,羡慕的,看戏的。

虞粒当初还大言不惭地对陈妍宁说不会在意别人的看法。

可现在,只觉得如芒在背。

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最根本的原因,是她想起了高考那天,她信誓旦旦地声称程宗遖迟早会娶她。

如果有时光机,她想回到那天,甩自己几个响亮的耳光。让自己尝尝打脸的感觉。

还有在薰衣草花田那天,每每想起都觉得不堪回首。

追着要名分,实在太蠢了。

虞粒没回答,面无表情地抽回自己的胳膊,无视所有人,径直朝办公室走去。

即便面对各种流言蜚语,她依旧昂首挺胸不卑不亢,这大概是她最后的尊严了。至少她自己是问心无愧的。

办公室里人很多,虞粒走进去,站在一边,想等别人咨询完再过去找班主任。

然而班主任率先注意到了虞粒,立马询问:“虞粒,考了多少?”

虞粒如实回答:“689。”

班主任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就连其他老师都不由投来了赞许的眼神。

“好样儿的。”

虞粒抿唇笑了一下。

“分数线出来了,你的分数选对专业,是能进京大的。”班主任抬了抬眼镜,若有所思地看着虞粒。她自然也听到了那些流言蜚语,只不过只字不提。

倒是虞粒,手不禁揪紧了衣摆,欲言又止了一番,最后开口:“对不起老师,我骗了您。”

她埋下头,声音在这嘈杂的氛围中几不可闻。

班主任自然懂虞粒的意思,她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拍拍虞粒的肩膀:“嗨呀,多大点事儿,说什么对不起的。你没影响学习就成。”

之后又半开玩笑补了一句:“当时倒是冤枉陈泽宁那小子了,这误会简直太大了。”

虞粒只扯了扯嘴角。

她拿到资料后走出办公室,与正迎面走来的陈泽宁打了个照面。

陈泽宁穿着简单的T恤和运动裤,还是像以往那么阳光干净,那么具有少年感。

他看见她之后,率先露出笑容。灼热的阳光落在他身上,他也如骄阳般热烈纯粹。

“我听陈妍宁说了,你考得很好,恭喜。”

虞粒也笑:“你也是,恭喜啊。”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居然变得这般拘谨客套,就像是普通同学这么简单。

如果换做往常,她可能早就跳过去一巴掌拍上他的肩膀,说一句:“算你没给你爸爸我丢脸!”

然后陈泽宁或许还会呛她:“考这么好,作弊了吧你!”

虞粒想到这儿,突然很难过。她真的失去了一个很好的朋友。

陈泽宁走近,自然也看到了虞粒脖子上的红痕,他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可此刻根本顾不上失落,因为他的注意力全在她红肿的眼睛和憔悴的脸色上。

他皱了皱眉,问:“你跟他……吵架了吗?他欺负你了?”

虞粒摇摇头:“没有。”

“你哭过了。”陈泽宁笃定。自然不信她的说辞。

如果真的没事,昨晚陈妍宁不会那么晚跑去找她,他问了陈妍宁,陈妍宁一个字都不愿意透露。

陈泽宁的手指微动,很想安抚一下她那双疲惫的眼睛,可还是硬生生忍住了。

他没有资格。她也不需要。

“昨晚查了成绩之后太激动了,实在没忍住。”虞粒不好意思地笑笑,粉饰太平。

陈泽宁显然不信她这个说辞。

他定定地看着虞粒,所有情绪都翻涌,可最后还是没有勇气,因为他知道这是必败的局。

沉吟了许久,才问了一句:“你还是会去洛杉矶吗?洛杉矶哪个学校能告诉我吗?”

陈泽宁从小就是个固执的人。就和虞粒一样固执,一旦认定的人或事,都会All in,哪怕没有结果。飞蛾扑火一场,只剩下灰烬也无所谓,至少追逐过了,对得起自己的真心。

他想跟虞粒读同一所大学。与她呼吸同一座城市的空气,哪怕那里是异国他乡,他也会想办法去。

在高考前他就已经在准备托福,在查询洛杉矶哪些学校会接受高考成绩。

虞粒大概是懂陈泽宁的,他不需要明说,她就已经猜到了他的用意。

虞粒垂下眼,如鲠在喉。

她不想当个罪人,但她别无选择。

“陈泽宁。”虞粒调整好情绪后,抬头正视他,微微笑了笑,只说:“祝你一切都好,再见。”

她与他擦肩而过,往前走。

陈泽宁转过身看着她的背影,离开的步伐那般坚定决绝,连马尾摆动的弧度都是洒脱的。

她是真的在道别。

无论如何他都被拒绝了,再一次。

他的眼睛不受控制地发起热,他昂起头深呼吸。眼泪滑下来的那一刻,他突然朝她跑了过去,“小鱼。”

虞粒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陈泽宁跑到她面前,将她拥进怀里。这个拥抱他妄想了太久,没想到是用来告别。

可他说不出再见。

从裤兜里摸出了什么,塞到了她手中。一滴滚烫的眼泪也掉落在她指尖上,烫得她指尖蜷缩了一下。

根本来不及抬头看他,他就已然松开,退回彼此之间该有的距离,一言不发地跑开。

虞粒回头时,已不见他的身影。

她摊开手心,是一张纸条,边缘有撕裂的齿痕状的痕迹。

她缓缓打开。

纸上全写着“CZN”这几个名字缩写。

她认出来,这是她的字迹。这是她满满的少女心事。她不知道在自己的草稿本上写过多少遍。

可在纸条的最下方空白处,出现了另一道字迹。

毋庸置疑是陈泽宁的。

他说——想做你的CZN

虞粒的情绪再一次崩溃。

捂着眼睛,眼泪不受控制地从指缝中流出来。

她想她是能体会到陈泽宁的感受的。

因为,他们都是爱而不得的可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