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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朝林昭伸出手,声线格外紧绷:“车钥匙给我!”

林昭愣了下,连忙摸出车钥匙递过去。

程宗遖接过,大步流星冲下了楼。

学姐没有再回复她了,虞粒也没有再发。她继续靠着车窗,看着窗外的雪发呆。

正当失神间,车后忽然传来了一阵刺耳的车浪轰鸣声。

虞粒被这动静吸引了注意力,她忍不住看了看后视镜。

只见后面跟上来了一辆深黑色的兰博基尼,游刃有余地穿梭在车流中,不断变道超车,也不断闪着车大灯摁着喇叭,来势汹汹。

逼得车道上的其他车辆都胆战心惊。

直到那辆兰博基尼驶到出租车旁才收了速度,漆黑的车窗落下来,露出了程宗遖神色凝重的面孔,车与车的距离太近,似乎差几厘米就能擦上,但他却得心应手地掌控着一切,不见丝毫慌乱。

虞粒已经傻了,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程宗遖单手扶着方向盘,另只手伸出去用力敲了两下出租车副驾驶车窗,出租车司机降下副驾驶车窗,副驾驶正巧坐着许曜帆,看到程宗遖后瞬间屏息凝神。

程宗遖扫过去一眼,对司机言简意赅命令道:“停车。”

司机透过倒车镜看了眼两车之间的车距,惊恐又懵逼:“你搞什么啊?车蹭了可不关我的事儿啊!是你自己往上蹭的啊!”

他还以为程宗遖是在找茬儿,这豪车蹭了,他倾家荡产也赔不起啊!

程宗遖眉头紧皱,脸上全是烦躁,没了丝毫耐心,猛砸一下方向盘,喇叭声骤响,低吼过去:“我他妈让你停车!”

司机被这气势震慑到,来不及多想,打了转向灯,连忙靠边。

程宗遖直接踩了一脚油门,在绿灯的最后几秒冲了出去。

冲出去了一段距离后行驶到路边,方向一打,兰博基尼横停在一条非机动车道上,挡住了出租车的去路。

司机条件反射踩下刹车。

车内所有人都惯性往上扑。幸好刚才经过一个红绿灯口,出租车后面没有跟其他车辆。

虞粒脑子里一片空白。还是吴琪的惊呼声将虞粒拉回了神。

“小鱼,是你前男友!”吴琪抓着她的胳膊,“他来找你了!哇擦,刚才真的酷毙了!”

虞粒云里雾里的,她机械地看过去,程宗遖打开车门下了车,连车门都没关,大步流星朝这边走了过来。

他没有穿外套,上身只有一件白色的高领毛衣。

走到出租车前,他拉开了虞粒这边的车门,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虞粒的三魂七魄仿佛归了位,她怒火攻心,下了车骂他:“程宗遖,你不要命了?!你是不是疯了!”

她一直都清楚程宗遖是个随心所欲又疯狂的人,直到刚才亲眼目睹切身体会,她才知道什么叫惊心动魄提心吊胆。

程宗遖握住她胳膊,将她往他的车前带。虞粒还是冷静不下来,挣扎了两下:“你到底想干嘛!”

她表现出抗拒,他便松开她,黑眸犀利清冽,直直地看着她:“你不用急着躲,我说几句就走。”

“上次你说我们先冷静冷静,成,我听你的。你让我想清楚我到底是因为什么娶你。好,我想清楚了,不用等到约定那天,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

“因为我爱你。”

分开到现在,已经半年多的时间。

大概幡然醒悟是真的需要契机,或许只是某个不经意的瞬间。

那天是很平常的一天,在一个会所应酬到很晚,在座的人除了程宗遖基本上都有了家室,时间太晚家里那位纷纷打来电话询问什么时候结束,晚上还回不回家。

男人们在挂了电话后,大部分表现出的反应都是嫌弃,称女人就是累赘,整天就知道问东问西没完没了的查岗,还有的人明明身边带着包养的情人,接起原配的电话还能脸不红心不跳地一边说谎一边与情人调情。

这圈子就是这样,表面都光鲜亮丽的,背地里是人是鬼都不知道。这些事早就见怪不怪,程宗遖不以为然。

茶余饭后,有人注意到了他小臂上的人像刺青,便好奇地问了一句这是谁,他看了眼,笑着说:“我太太。”

所有人都为之惊讶,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还问对方是哪家千金,一定很出众优秀。总而言之每个人都说着讨好的场面话,可有一句他却听进了心里。

有人说,还是程总的太太善解人意知书达理,知道在应酬绝不打电话来打扰。称这才是一个合格的贤妻良母该有的姿态。

程宗遖当时就试着代入般设想了一番,如果虞粒像别人的另一半那样不停给他打电话查岗,问他什么时候回家和聚会上有没有其他女人,他会不会嫌烦,会不会觉得她多事。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不会。

甚至他开始羡慕那些人的太太至少还愿意管束他们,而虞粒已经不管他了,甚至他想给她打个电话都成了奢侈。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希望虞粒像以前那样黏着他。相较于其他人,他觉得他才是最可怜的那一个。

这种心理上的转变其实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从前的他不喜任何束缚,现在的他,却会因虞粒的离去和对他的失望而心痛悔恨。

那晚他喝得酩酊大醉,胃痛到直不起身子,也没人再给他泡蜂蜜水,凶巴巴地命令他不准再喝酒。

他知道,他真的是个很差劲的人。是他配不上虞粒。配不上她的爱。

“虞粒,听清楚了吗?我说我爱你。要一遍听不清楚,我可以说很多遍。说到你不想听为止。”

“因为我爱你,所以我想跟你结婚,就算我再怎么厌恶抗拒婚姻,但只要一想到那个人是你,我又觉得一切也并不是那么的糟糕,我愿意试着去组建你心目中那个理想状态的家庭。”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信,你要感觉不到我的爱,非要继续那个20岁的约定,成,可以,都他妈可以,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要去追求自由,去做自己,飞得再高再远都无所谓,我尊重你所有决定,我会一直跟在你后边儿,奉陪到底。”

即便是在表明心意,可他的脸色还是不怎么好看,雪花落在他眼睫上也压不下去眸中的怒火,语气严肃,桀骜中又带着暴躁,哪儿还有平日里的稳重,明显是被彻底惹急眼了。

林昭说他做了什么都不让她知道。他其实从来都不是一个把付出挂在嘴边的人,不想去搞那一套,也不屑。没必要。

他本来想跟她慢慢来,循序渐进的。还有一年的时间,说长也不长。而今晚制造偶遇,实在是因为太想她,也不想缺席她的生日。

但虞粒说她感觉不到他的爱,这真的让他难受又窝火。合着以前的种种她就这样全盘否定了?

去他妈的循序渐进,慢慢来个屁。懒得跟她迂回拉锯,这不是他作风。

“我说过你在我这里可以尽情贪心,你想要的我全都给你,我从来没骗过你,也永远不会骗你。”

程宗遖朝她逼近,眼眸幽幽,是他惯有的强势和狂妄,“不信那就打个赌,一年后的今天,如果真有人没出现,那个人绝对不可能是我。我他妈说娶你,豁出这条命也不会食言。”

“如果你不愿意,那就当我求你行不行?求你嫁给我。”

一口气说完后,他闭了下眼,侧过头去沉沉吸了吸气。

再睁眼时,所有情绪都归于平静,他好似瞬间恢复了往常的从容,牵起她的手,温热干燥的掌心托着她的手背,从裤兜中摸出一个方方正正的白色小盒子放入她的掌心。

“今晚惹你生气,我很抱歉。如果你真的不想见我,在此期间,我绝不会来烦你。”

他还是像以往每个温柔的瞬间,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小鱼,生日快乐。希望我没有毁了这个生日。”

他转身离开,上了车。兰博基尼扬长而去。

他自然懂得张弛有度的道理,该说的说清楚,让她了解他的决心,然后再给她冷静思考的时间,逼得太紧不是好事。

虞粒彻底懵了。这大概是认识程宗遖这么久以来,他对她说过的最长的一段话。

明明暴躁,怒不可竭,像是掐死她的心都有了。可一字字一句句却准确无误的往她心窝子上砸。

她懵懵懂懂地打开盒子。

里面居然是一枚戒指,上面很大的一颗钻,像鸽子蛋那么大,周围还镶嵌了许多碎钻,而中间的主钻是心形的,明显是两颗钻石合成的形状。

主钻晶莹剔透中带着一些璀璨的蓝,很独特。虞粒一眼就认出来,是耳钉上的钻石。

错愕间,忽然想起他送她耳钉的那天,她扎穿了她的耳垂,嗔怨地在他怀里撒娇:“疼死了。直接做成钻石戒指不就好了,就不用受罪了。”

现在,他真的做成了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