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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一直盯着顾萧的鹤氅男子,被霖儿开口吸引了目光,扭头见到霖儿容貌,原本惬意神色顿时不见,只见他宽眉微皱,行至霖儿身旁,围着霖儿打量起来。

这让薛虎这个护卫不禁有些生气,顾小哥与主人好意相邀,此人却是无礼,上前怒道:“你这汉子,怎的如此无礼,我家主人见你孤身一人,若去岭州甚是不变,这才好意捎带,你却无礼。”

那男子似是没听到薛虎的话,连退几步,挠头道:“龙骨凤形,为何沦落民间,不对,不对。”

霖儿见男子疯癫神色,也未介意,止住薛虎,随即开口道:“这位大哥,我等三人却还有要事在身,若是不弃,咱们得赶紧动身了。”

顾萧在旁也是被这男子东一句,西一句扯的摸不着头脑,霖儿开口,顾萧这才想起,还是先去岭州采买干粮重要。

当下开口道:“兄台,正如这位姑娘所言,我三人这就要出发,若兄台不愿,我等也不强求,就此别过。”

说完,向着霖儿与薛虎使了个眼色,三人向马车行去,那人见顾萧三人就要离开,连忙追上前去,拦在了几人身前。

“姤卦,姤卦,他乡遇友,既说了是友,还是同行的好。”男子见顾萧等人要离开,连忙开口道。

顾萧见此人疯疯癫癫,心生同情,当下便携了此人一同上车,随着薛虎甩动手中马鞭,马车重新上路,向着岭州再度出发。

虽是好意捎带,可被人这么盯着,顾萧一时间也有些尴尬,只得踏实坐着。

“小兄弟尊姓大名?是哪里人士?今年多大了?”盯着顾萧看了许久,鹤氅男子终于开了口。

顾萧挠了挠脑袋,这汉子行为古怪,可既然捎带上了他,总不能再把他赶下车去,只能开口与这汉子交谈起来:“在下姓木,名一,今年十八,凉州人士。”

“十八好,十八好!”鹤氅汉子倒是自来熟,并不觉得顾萧在敷衍他,听了顾萧性命年岁,似是特别开心,随后又瞥了一眼顾萧身旁抱着踏雪的霖儿,继续开口道:“这姑娘是你妻子?”

打开水囊正喝水的霖儿,听到男子这话差点没呛着,正要开口解释,却听顾萧挠头笑道:“兄台可真会说笑。我与…这姑娘乃是萍水相逢,大家结伴同行而已。”

“原来如此,那倒是我误会了,恕罪则个。”鹤氅汉子听了顾萧解释,便向着霖儿拱手道歉。

霖儿只是觉得此人疯癫,并未放在心上,又见他客气,当下也回了一礼,并未多言。

顾萧笑道:“不知兄台可否告知姓名,也不枉你我共乘一车的缘分。”

“我嘛,我叫上官人言,人就是人人的人,言就是言语之言,中州人士。”鹤氅男子听顾萧问起,随意开口答道。

顾萧与霖儿听到鹤氅男子姓名,不由相视一眼,上官复姓自古有之,可这名确是如此人性格一般古怪,但人的姓名皆是父母所起,顾萧、霖儿二人虽觉古怪,却未动声色。

可上官人言确朗声大笑,随后开口道:“两位也觉得我这名字有点古怪吧,说来惭愧,当年我四处游历,遇到一个人,与他打赌,我输了,又无赌资予他,结果被他调笑,说我言而无信,就将我的名给拆开了读。”

说完这话,这上官人言似是因被人改了名字的事情悲伤,竟自顾的抽泣起来。

顾萧与霖儿二人见此人疯疯癫癫,刚才还在哈哈大笑,这会儿却又悲伤哭泣,相识一眼,却也不知如何安慰。

霖儿见此人哭的伤心,心软开口道:“你欠他多少赌资呀,若是我能出的起,就帮你还了吧,以后不要让他再改你的名了。”

上官人言听到霖儿开口,立时止住了哭泣,又说道:“名字无非就是个代号而已,我可以叫上官人言,也可以叫上官无言。我是在为改我名的人哭泣。”

顾萧闻言,真是觉得此人过于古怪,好奇开口道:“为何要为他哭泣?”

上官人言神情忽又变的郑重,双目凝视着顾萧面庞许久,开口道:“因为他是我最好的兄弟,我视他如兄长。可他死了,我才一直叫自己上官人言,只为了祭奠他。”

若是旁人,听到此人这东扯西扯的疯言疯语,只怕早已把他当成了疯子,可顾萧与霖儿却从上官人言的双眸中感受到了真切的悲伤之意,这绝不是一个疯子的眼神,顾萧与霖儿心道。

“上官兄节哀,不过你那位兄弟若有在天之灵,知道你时刻记挂着他,想来也会心有慰藉吧。”顾萧出言安慰上官人言道。

上官人言听到顾萧出言安抚,望着顾萧,忽又意味深长的笑了,那张脸充满了希望般的开口道:“他死的不值,不过还有人能替他活下去,那便足够了。”

这话一出,饶是顾萧也被他绕的云里雾里,实不知到底他在说些什么,可这上官人言说完刚才那些话,似乎变了个人,竟在马车里闭目养神,再不开口了。

霖儿在旁用手肘捣了捣顾萧,低声道:“这人到底是不是疯子?咱们真的要一路带着他吗?”

顾萧挠了挠头,低声回道:“开始觉得不是,此刻我也拿不准了,不过总不能将他一人丢在冰天雪地吧,他不是说他要去岭州吗,咱们好人做到底,将他带至岭州罢。”

霖儿见这路上却无脚店客栈,此人又疯疯癫癫,若是真将他丢下,也有些于心不忍,当下点头赞同。

冰雪路中,三人同乘一车。

这一路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