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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有人几乎同时出现在天碑上?怎么可能有人能在那么快的时间内从一境界的战力巅峰突破到下一境界,并且成为战力巅峰?

这是她原本想要说的话……

可是……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反应过来:周钧说的这个名列天碑的,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

崖山见愁!

她突如其来的沉默,并未引起周钧的注意。

反而因为她方才这一句话怀疑得很及时,且很符合正常人的反应,周钧几乎立刻一拍手,点头附和。

“谁说不是呢!您是不知道当时那场面——”

九重天碑每次变化,都会有炽烈光芒照耀。

那时还是早上,处于将明未明之时,所以那光芒格外强烈。在广场附近的宗门和修士,隔着老远都能瞧见。

结果等到看见了,又听了当时在场的人说,可都吓了一跳!

崖山见愁曾是筑基期战力第一,后来突破到了金丹。其名字没有从天碑上消失,但头顶上多了西海禅宗的“了空”,表明在筑基期的战力第一已经由见愁换到了了空。

可这一次,她的名字却前后几乎同时出现在了三四重天碑上!

诡异得难以形容!

第三重天碑,金丹期。

原本那时候的第一乃是东南蛮荒妖魔三道英雄冢的少门主雍昼,可在光芒亮起的刹那,那名字便直接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见愁”二字。

围观的人们才刚瞧见这一幕,还没来得及反应呢。

下一个刹那,“见愁”二字保持不变,先前消失的“雍昼”二字,竟出现在了见愁的名字之上!

“这还没完!”

“第四重天碑就在第三重天碑旁边,紧接着就亮了起来。那一年元婴巅峰的昆吾大弟子赵卓,才上去没多久呢,名字竟然也消失了。还是这个见愁的名字顶了上去!”

“但这一次,又跟第三重天碑不一样。”

眉头皱得死紧,周钧觉得这件事在他心中还有很多难解的疑惑,以至于现在还想不明白,耿耿于怀。

“这一次,一个眨眼的时间,这女修的名字就消失不见了。”

“是消失,不是又有新的名字出现在她名字上面。而是先前消失的赵卓的名字,又重新覆盖上来。”

“您是懂天碑规则的人,不用晚辈说什么,也明白这意思吧?”

明白。

见愁怎么可能不明白?

第三重天碑出现她的名字,证明她的战力在那个时候已经达到了金丹期第一;后来名字依旧留在天碑上,不是巅峰期死了,就是保持在巅峰状态突破到了下一个境界;

从她的名字又出现在第四重天碑上看,她不是死了,而是突破了。

但在第四重天碑上,她的名字只是昙花一现,便重新“让位”给了原本的赵卓,这只能证明一点……

修士的名字若从天碑消失,必定是该修士当时不再是战力第一。

也就是说,几乎就在突破金丹进阶元婴的极短时间内,她的战力直接达到了元婴期的巅峰!

“您信吗?”

“想想比那一位越级杀人还吓人!去青峰庵隐界的时候,这崖山的大师姐,也才刚突破金丹没多久啊。事情过去一年,居然就直接到了金丹期的战力巅峰?而且一个眨眼,立刻又是元婴期的巅峰了。”

“就算这名字只出现过一次,可也已经能证明,她的确突破了元婴啊!”

对修士来说,这是何等恐怖的事情?

一年时间,从金丹初期,一路狂飙直接爆到了元婴,而且还要一瞬间成为元婴期战力第一!

人比人真的是要气死人啊!

“您说,这一位见愁大师姐,是什么人形怪物吗?或者失踪后有了什么奇遇?又或者是天碑有出错?”

周钧想想自己的修炼和境界,心里那个郁闷呀。

别提了。

见愁听了,却没忍住嘴角一抽,一时有种脸黑的冲动。

人形怪物……

什么破形容。

要告诉周钧,他口中的“人形怪物”现在就在他面前,他得不得吓死?

当然这也就是一想,见愁不会真说。

诸君这一番话,算是解答了她从极域回来以后便有的一些疑惑。

极域之行,忽略血腥程度不言,勉强也算一出“奇遇”。

天碑应该是没出错的。

在极域她主修的是神魂,天碑查探不到理所应当。

后来到了释天造化阵附近,在阴阳交界之地,才得以身魂合一,由此境界暴涨,眨眼到了金丹巅峰。

这就是她名字出现在第三重天碑上的原因。

尔后,因为感知到了那一枚石珠的“心声”,最后一层隔膜被冲破,于是顺理成章飞快地突破了金丹,进阶了元婴。

所以名字留在了第三重天碑上,没有消失;反而出现在了第四重天碑。

至于战力第一,这可能就是“翻天印”的功劳了。

只不过在与秦广王交手的那一瞬间,她有被掌力的余波所撞击,留下了暗伤。先前躺在那海中桃树上,她便发现这暗伤在心肺与神魂间,依旧隐隐的,便知其未痊愈。

这可能是她又掉下战力第一的原因。

只不过这一切都是推测。

见愁唯一可以确定下来的,是时间——

战秦广王、离开释天造化阵这个时间点,对应的正是十九洲释天造化阵变化的时间,是青峰庵隐界近一年的事;

可她自己感觉在极域花了顶多大几个月,怎么会是一年?

更不用说穿越释天造化阵了。

穿过来之前,她的名字才出现在九重天碑上;穿过来之后,竟然就已经是一甲子后?

这未免……

也太不可思议了一些。

但想想她此刻的修为:元婴中期。

见愁又觉得,只有这个解释才是合理的:她的确在“漂流”的过程之中,耗去了整整一甲子。

所以,个人的修为,才会从刚刚突破时的元婴初期,到达元婴中期。

即便这过程中她不修炼,可修士对天地灵气的吐纳都是自动的,她的修为自然也随之增长。

除了需要着力疗养的暗伤外,其他伤势也都恢复了。

见愁对极域的了解本来就不多,对于这种奇怪现象更是所知不多,只好暂时将这问题放下,留待日后去问扶道山人。

这一切,在脑海中不过是个闪念。

面上见愁不过是略略思考了片刻,便笑着道:“可能是天碑出错了吧,反正我是没见过这么快的。”

“唉,那只有天知道了。反正现在这一位也踪迹全无,不知道哪里去了……”

周钧也只能用可能是天碑难得出错来安慰自己了。他现在也就是个金丹期,比起已经在第三重天碑上列名过的见愁,差了一大截。

纵使这十九洲不少人都对此津津乐道,可与他有什么关系?

所以周钧收敛了心神,感叹一番后,便又跳过了话题,去说旁人。

见愁这才知道,十九洲是真的发生了很多事。

除了先前周钧说的一切之外:

东南蛮荒妖魔三道之一的山阴宗少宗主宋凛,随探隐界时不幸身死,引得妖魔三道腥风血雨了好一阵;

前些年,更是有一名名为“沈腰”的女修,击败了所有对手,成为新的潼关驿大司马。

北域阴阳两宗发生了龃龉,再次争斗不休,死了上百修士;但这跟雪域密宗比起来,又是小巫见大巫了。

同样是在这六十年里,雪域圣子寂耶横出于世。

密宗内部庞杂的派系,因为他果断站到了“旧密”一派,立刻开始了长时间的内斗,大大小小的争斗相互夹杂,眼看着最近才平静了一点。

……

一件件,一桩桩,都是十九洲上起伏的风云。

见愁就这么一面御剑行空,一面听着周钧说话,不一会儿已经对如今十九洲的情况了解了个透彻,甚至比原来更全面。

只是,并没有左流的消息……

那个时常把“前辈啊留个神识印记”挂在嘴边的、吊儿郎当的青年,见愁记得,自己给了他一枚崖山令,让他出了隐界,便去崖山。

因为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活着出隐界。

“前面这座山,便是扫尘斋药童们采药的地方了。”

说得差不多的时候,周钧往下一看,正正好到地方,便向见愁一指下面山头。

“晚辈如今为一命先生效命,还要下去照看他们。不知道您?”

谈了这么久,见愁也没吐露自己的出身和背景,所以周钧不敢随便乱猜,更不好揣测她下一步的举动,因而有此一问。

见愁则是回过神来,思考了一下。

她离开崖山日久,虽则有命牌和天碑在,师父他们知道自己无事,但久不见了难保他们不担心。

还是找个地方,先发一道雷信,报过平安再说。

“我初初出关,有一些旧日的挚交师友,当去拜访。所以此行,虽蒙周钧道友一番答疑解惑,心甚感激,却也不好多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