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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真像是踩了痛脚一般,谢不臣敏锐地觉得这当中该有什么猫腻。但左右想想,再看看摩迦这看似凶狠,实则带着点心虚的色厉内荏,便顷刻猜了个通透。

当下只作不知,忙道:“师兄误会了,我只是一问。能得弘忍上师亲自加持灌顶仪式,自是怀介的荣幸。方才言语有失,还望莫要介怀。”

“这还差不多!”

摩迦又是一声冷哼,见他这般识相,面色这才恢复了一些。

其实他心里面没比“怀介”平衡多少。

这事情回想起来,也实在憋屈。

本来选明妃这一件事,是宝镜法王亲自给的差事,摩迦一直以为办好了就能得了法王的青眼,所以安顿好了那些新选来的明妃佛母之后,立刻匆匆赶往宝镜法王处。

谁料想,法王竟然还在闭关,而等候在那边的,正是他的师尊弘忍上师。

后面的事情还用说吗?

弘忍上师直接问他要了那些明妃的名单,且在得知里面有个资质绝佳极有可能成为“空行母”的女子之后,立刻指明了自己要这女人。

至于宝镜法王?有个桑央留给他,一样不是事儿。

摩迦心里自是一万分的不愿意。

可他之前与宝镜法王接触,本就已经犯了弘忍上师的机会。他也是在殿中遇到了弘忍上师,才发现自己已经成了对方的眼中钉肉中刺。

眼下对方两根手指头就可以捏死自己,他哪里敢反抗?

所以他只敢找了怀介作为借口,说这明妃与怀介情深义重什么的,表示这样做不合适。可弘忍哪里在乎这些?

当即就下了决定,说灌顶仪式就由自己主持,且还要用这明妃。

这不是恶心人吗?

当着怀介的面跟他明显看在眼底的明妃双修,**够了,再扔给人家,最后还得要人感恩戴德。

就是摩迦自己想想都觉得受不了。

当然,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这恰果苏巴是彻底没可能给宝镜法王了。

也就是说,他此行出去选明妃最大的一条功绩已经被抹杀,没有可能再在宝镜法王面前露脸。唯有期待那桑央堪用罢了。

他心里自然千般百般地愤怒,可又不敢反抗弘忍上师,是以只能忍了这一口鸟气。

但在“怀介”面前,却是怎么都不用忍的。

口气难听地将对方训斥了一顿之后,他才施恩一般道:“今明两日你就好好休息,灌顶仪式选了日子,安排在了后天。那恰果苏巴,你这段时间也万万不能去找他,否则出了事,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是,有劳摩迦师兄提醒了。”

谢不臣面不改色,甚至还恭敬地道了谢。

摩迦这才算是满意了,袖子一甩,哼了一声,大步从房中离开,连门都没给关上。

那脚步声远了,人也远了。

直到过去了许久,谢不臣才慢慢地走上前去,将门给关上了。随后,脸上那令人看不出破绽的笑意,才渐渐地隐没,直至消失不见。

这一时间,是一种令人悚然的寒意。

……

“湖面”上的画面,便渐渐静止在了此刻。

见愁就就看着谢不臣那一张脸,思及方才在这“湖面”之上的所闻所见,只含着几许莫名的口吻,笑了一声道:“他倒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能屈能伸。”

傅朝生收回了点在桌面上的手指,一切的画面便都悄然消失。

方才那奇异的一幕,仿佛没有出现过一般。

他只看向见愁,可浮现在脑海中的,却是之前用宇宙双目看此人时的种种:“故友与他有仇,却与他同来……”

“与虎谋皮罢了。”

见愁知道他已经用宇宙双目看过了,想必应该已经知道了她与谢不臣那一点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儿,所以言语间也没有半点的避讳。

“同来,不过是想看他有什么诡计,看昆吾有什么阴谋。”

“与虎谋皮吗?”傅朝生念了一声,似乎是在思考这个词的含义,而后便带着几分好奇地笑了起来,“那故友与我呢?”

“……与你?”见愁又是一怔,片刻后才明白了他的意思,然后思索了一会儿,回以一笑,“算交心。”

“唉……”

再一次,不等傅朝生对这个回答有所反应,那挂在他腰间的那一块玉佩再次叹息了起来,简直有一种十足的忧郁。

“矜持不会也就罢了,还问这等愚蠢之言……”

当初大梦礁上,被他拉入伙,只因他以为能随着这只蜉蝣干出一番大事。谁料想,如今这么多年过去,大事没干成,净操心些老妈子的事!

最可怕的是,这蜉蝣还点不透!

想散伙,特别想散伙。

鲲内心的想法,几乎是毫不避讳地传到了傅朝生的心底。

但这种散伙的事,咸鱼鲲提了不止一次了,可没真正走过一次。所以他也就根本没放在心上,不去搭理了。

此刻听见了,也只当没听见,还是那句话:“不必理祂。”

见愁倒是觉得之前傅朝生那提问挺正常的,但毕竟不与鲲鹏相熟,所以一笑了之,只问了另一个问题:“说来,之前在偏殿中,你曾看过了谢不臣。不知,如何看此人?”

如何看谢不臣?

那个人……

傅朝生下意识地不喜欢。但若要回答见愁这个问题,他却是一下想起了方才用宇宙双目窥看时的奇怪之处:“他大约算是你们人族天赋最厉害的人吧?连我看了都要嫉妒。但此人身上,有十分诡异之处。”

“诡异之处?”见愁微微蹙眉。

傅朝生眸底闪过几道流光,只道:“除却此世,宇宙双目无法窥看他任何前世,就好似,此人是六道轮回里凭空冒出来的一般。”

不能窥看前世?

见愁记得,谢不臣入道与轮回之事还颇有几分关联,盖因当初那一首“猪羊炕上坐,六亲锅里煮”,可就连宇宙双目都窥看不了前世,这就有几分离奇了。

难道是横虚使了什么手段?

她方才只是微微颦蹙的眉头,皱得紧了一些,忽然改口问道:“那‘七分魄’呢?”